打壓才俊,公報私仇,同窗相殘!
他對周恆及其背後那位從未露面的老師,產生了深深的厭惡。
但他面上不露聲色,只是看著謝遠,緩緩說道:“你說詩文為你所作,空口無憑。本官,要當庭一試。”
“來人,文房四寶伺候!”
這是最後的驗證。
謝遠拱手:“學生遵命。”
筆墨備好,他走到案前,略一思索,便提筆揮毫。
眾人紛紛伸長了脖子。
只見他筆走龍蛇,一首七言絕句一揮而就。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若非生計所迫事,誰願屈身作刀筆?”
這首詩,雖不如“大鵬”那般豪邁,也不及《憫農》那般深刻,但卻才氣縱橫,意境深遠,更巧妙地道盡了自己代筆的苦衷與無奈。
足以證明,他完全有“代筆”的能力!
吳提學看著這首詩,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此案,該了結了。
“啪!”
驚堂木再次重重拍下。
“本官宣判!”
“李威,身為學子,文名不實,有違誠信。奪去其童生案首之名,降為末等童生,罰銀一百兩,以儆效尤!”
“謝遠,才華可嘉,其情可憫。代筆雖有不妥,但念其苦衷,此次不予追究。望你日後珍惜羽翼,另尋正途!”
“周恆!”吳提學的聲音陡然嚴厲,“身為讀書人,心胸狹隘,嫉妒同窗,不思正道,反聽信讒言,構陷他人,擾亂公堂!其心可誅,其行可鄙!杖責二十,以儆效尤!”
判決已下。
李員外父子如蒙大赦,連連磕頭。
周恆則面如死灰,癱軟在地。他沒想到,自己非但沒能扳倒謝遠,反而被揭出老底,落得如此下場。
一場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替考案,就這樣被謝遠以一己之力,化解於無形。
庭審結束後。
吳提學在後堂,私下叫住了正要離開的謝遠。
他看著眼前的少年,眼神複雜,既有欣賞,又有一絲惋惜。
“少年人,你的事,老夫已大致知曉了。”
他拍了拍謝遠的肩膀,語氣溫和了許多。
“你的才華,不該被埋沒。莫要因一時困頓而荒廢了學業。”
他從袖中取出一塊小小的令牌,遞給謝遠。
“這是老夫的提學腰牌。日後若有難處,或是在讀書上遇到什麼難解之處,可憑此牌,來提學府尋我。”
這,是起了真正的愛才之心。
謝遠心中一暖,鄭重地接過腰牌,躬身行禮。
“多謝提學大人厚愛。”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獲得的第一個官方人物的青睞。
然而,他剛走出縣衙大門,麻煩又來了。
一群義憤填膺的寒門學子,將他團團圍住。
為首的一人,滿臉怒容地指著他。
“謝遠!你雖有才,卻助紂為虐,為富家子弟做嫁衣,奪我輩進身之階!今日,我等要與你好好論個明白!”
人群之後,衙門對面的茶樓二樓。
周恆那位心態扭曲的老師,正端著茶杯,看著這一幕,露出了陰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