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30.
突突突~!
雨夜裡,一輛紅槓白身的長頭解放停在了王越身邊。
嗤~
車門開啟,上面擠下箇中年男人。
瞅了瞅一身溼漉漉的王越,以及他身上挎包著的那個破舊旅行包,男人大聲喊道:“老鄉,去哪兒?”
王越搖了搖頭:“煙臺長島……我沒錢坐車。”
長島?
男人牙疼地抽了口氣,似乎沒想到這人竟然要去那麼遠的地方。
抬頭看了看天空越下越大的雨滴,男人一揮手:“上車吧……車上擠一擠,還能再站一兩個人。”
王越提防似地抱著旅行包後退了兩步,臉上有些難堪:“那個……我沒錢。”
似乎見慣了這種反應,男人沒好氣地說道:“不要錢,免費送你去長島……趕緊的,一車人都在等著呢!”
王越怔在當地,似乎不知如何是好,但雙腿卻不自覺地擺出了一個逃跑的架勢,似乎一旦發現不對,立馬就要往路邊的麥地裡竄。
男人嘟囔著罵了一聲:“草,又是這樣……你要不放心隨便去車上拉一個人來問……全車都是我一路上一個個地邀上車的,那麼多人,全是些扛慣了莊稼把式的漢子,我tmd瘋了,才打你們主意啊……趕緊的上車,說不收伱錢就不收你錢,一車人還趕著去落腳點去打整呢……車上全是些淋了雨的,把人家等感冒了,你好意思麼?”
說著,男人以一種又似焦急,又似不耐煩的姿態走了過來,直接把王越攮到了車門前:“把包給我,我給你放在車頂上,車子緊張,要儘可能地騰出空間來站人。”
王越死死抱住胸前的旅行包:“不!”
語氣裡充滿堅決。
看著他那堅決的眼神,男人又小聲罵了一聲,然後將他推了上去:“上吧,上吧!ctnnd,這年頭做點好事還被人當成賊防!”
隨著一陣噪耳的馬達聲,長頭解放緩緩動了起來。
一陣蠕動後,被擠得只能靠在車門處的王越,才有機會打量起車裡的情況。
擠!
非常擠!
這是王越最直觀的感受。
車裡滿滿當當的全是人,一輛只有二十多個座位的長頭解放,眼下卻足足塞滿了近60號人,一車混著雨水的汗臭燻蒸之下,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按理說,被這麼像塞罐頭一樣塞進一輛破車裡面,是個人就會發火,就算不敢大聲叫罵,但小聲吐槽卻是在所難免。
但詭異的是,車裡面的這些漢子雖然神色各異,一些人更是被擠得時不時需要墊腳換氣,但卻沒有一個人在那罵罵咧咧,而是以一種非常古怪的姿勢,一齊將左右兩排的座位護的嚴嚴實實,卻又死活不肯越過雷池半步。
瞅準了縫隙,王越瞄了幾眼,這才發現,左右兩排的座位上,坐的全都是些帶著孩子的母親。
外面雖然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但每隔一排座位,窗戶卻都被開啟了一寸見方的縫隙。
王越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過來……車裡面的空氣太渾濁,這些縫隙是為了保證那些孩子和婦女能順暢呼吸。
而那些最靠近座位的漢子,之所以會以一種或彎腰、或側身的姿態把手搭在窗戶邊的欄杆上……一方面是給走道中的人留出更多的空間,但更重要的,則是這樣可以擋住窗戶外飛進來的雨水和勁風。
看著那些在母親懷中半睡半醒的孩子,以及那些漢子臉上的雨水,王越的心中有些複雜。
他很清楚,這些漢子的行為,並不是有誰指示或者安排的……事實上這種事也安排不了。
但他們就是這樣做了。
或許一開始只有一個人是這樣做的……
但後來所有靠近座位的人都這麼做了。
多麼樸實善良的漢子啊!
王越心中一陣感慨,然後把懷中的行李包不動聲色地換了個角度,將視線對準前排駕駛座。
剛才叫自己上車的漢子明顯是副駕駛員,但他現在也跟自已一樣,以一種很有些難受的姿勢站在車門位置。
不出意料,副駕駛上也坐著人……擠著一箇中年婦女和兩個大約只有五六歲的小女孩。
但與後面的情況不同,這個婦女似乎在發著高燒,嘴裡斷斷續續地不知道在呢喃著什麼,而兩個過早成熟的孩子,則是咬著嘴唇,輪流著用兩張髒兮兮的抹布,裡裡外外給她擦拭著身上的雨水——那名婦女其實長得還算有些風韻,這種全身擦拭也很容易走光,但哪怕是最前排的漢子,至始至終也沒有朝著那個方向看過一眼。
甚至就連最需要觀測兩邊路況的司機,也沒有稍稍向右邊偏移過一下……開啟了1/3的窗戶裡,時不時的有冷雨飄進,這名四十歲出頭的司機,繃著臉,聚精會神地看著前方的雨幕,然後時不時地用脖子上那方溼噠噠的毛巾擦拭額上的雨水。
這司機是懂急救的。
王越心中下了個定論,在這種情況下,對於車上高燒的患者,擦拭身上的雨水防止失溫,但保持空氣流通卻也同樣重要。
雖然說司機這種以一車人的安全做賭注,去換一個高燒病患者的適療環境的做法全然不值得提倡,但真當這一幕發生在眼前的時候,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去評價了。
輕輕嘆了口氣,王越將懷裡的旅行包重新調換了個角度。
這一動彈,旁邊的副駕駛員立馬察覺了異常,當即眉毛一豎……
嘩啦啦~!
露出了他腰間的那串改錐和折迭刀。
“車上的老少爺們都注意了……我再強調一遍……大夥都是來自齊魯南北的老鄉,都是半輩子彎腰在土裡刨食吃的苦哈哈,身上的每一分錢都來的不容易!”
“之前大夥的表現彼此都看在眼裡……毫不謙虛地說……大家個頂個的都是漢子,沒虧得起咱齊魯人的面子……咱今個這箱油錢……花的值!!”
有些驕傲地抬起了頭,副駕駛員的眼神微微在王越身上停留了兩秒,大聲說道:“但咱把醜化說在前……出來混的,相逢就是緣分……我不管你以前是走道的還是摸黑的……我希望瞧在同舟共濟的情分上,給我個面子,不要給咱齊魯老鄉抹黑,也別對不住這一車有腰板的漢子……聽明白了麼!?”
最後一句,副駕駛幾乎是貼在王越的耳朵旁邊吼出來的。
得!
自己被誤會成小偷了!
王越哭笑不得地看著那一雙雙帶著鄙視的眼神,彷彿羞愧似的將腦袋別向了視窗方向。
雖然說被誤會成小偷很冤枉,但不知為何,王越此刻的胸膛中,卻隱隱有種說不出來的歡喜。
怔怔地朝著窗外看了一會兒,王越發現了異常:不是說今天徒步回家的老鄉很多麼,怎麼這輛車已經開了二十多分鐘了,這一路上卻沒看到一個?
但五分鐘後,他就大約明白了。
迎面來了一輛空車,與自己這輛車交匯時停下了,雙方司機隔空後吼著交流一下後,那輛空車便迅速掉頭,疾馳而去了。
王越聽的分明,司機是在說:後面路上已經沒有人了,讓對面這輛剛從聊城這條線返回的車趕緊去前方的幾個加水站……那邊需要分流至其餘各地的務工者非常多。
這才11點,離德州最近的聊城線已經分流完畢了?
這些黑車的效率可以的啊!
王越如此想到。
………………
12點40。
王越所在的這輛車在濟南與泰安交界線的一處加水站停下。
剛下車,王越就被嚇了一跳。
只見這個原本只有200多平的加水站,周圍用竹竿密密麻麻地支著一張張形態各異的帳篷……這些帳篷下,擠著滿滿當當的人,一眼瞅上去,還以為來到了丐幫某個分舵。
車上那名高燒的母親被一群人抬進了加水站的餐廳,王越瞅準了空隙瞧了瞧,發現餐廳裡面的桌椅早已騰開,幾床墊著草堆的被褥上,躺著幾個病人。
幾名神情有些疲憊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見縫插針地將一車人分散到各個帳篷。
抱著行李包的王越坐下,把手靠在帳篷中間那個煤爐向了向火,正想朝著旁邊人打聽點啥的時候,一個身穿制服的小姑娘提著個籃子小跑了過來。
“老鄉,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不好意思哈,加水站的原料都用完了,暫時只有這麼點……你放心,我們已經叫人去拉了,稍晚點再給你補上。”小姑涼的聲音有點沙啞,臉上混合著一種疲憊與靦腆。
接過那個印著默默百炸logo的盒子,王越看著那小半盒子魚丸和澱粉腸沉思了起來。
這些食物外表有些發黑,很明顯,這並不是因為火候超了,而是這一鍋油炸了太多的食品導致的。
在這個並不追求食品衛生的年代,王越並不在意手上的這些食品是不是會吃了鬧肚子,而是在思考一個問題……這家名為慶豐食品的企業,眼前這個明顯是充當了分流中心的加水站,今天到底炸了多少東西送出去。
見到王越盯著手裡的魚丸遲遲沒有動手,一旁的人誤會了什麼,紛紛不滿起來。
“恁這人咋回事,人家好心好意送你吃的,咋還嫌棄上了呢……咋滴,這是嫌少還是嫌沒炸好?……瞧把你矯情的!”一個三十出頭的青年一臉厭惡地盯著王越,聲音有些激動。
“就是,就是!這大下雨的天,人家好心好意派車地把俺們接過來安頓著,又是送吃,又是送藥的,生怕俺們餓著病著……眼下廚房著實是沒東西了,可也沒虧待著你……你咋還嫌棄上了呢……我跟恁說,做人要識得恩義……莫識得恩義,那不跟畜生一般了麼!”一個五十歲上下的老漢,表情不愉快地諄諄教誨著。
藥?
王越一愣,扒開袋子一看,果然一個三角形的小紙包靜靜地躺在飲料杯旁。
開啟一看,卻是兩片白色的磺胺片——這是當下最主流,也最有效的消炎藥之一。
眼見這身邊這一窩人情緒激動起來,王越趕緊解釋道:“叔、哥,你們誤會了……不是我嫌棄這些吃食,而是……這些吃食也太精貴、太多了些吧……油炸的東西啊,聞著還有肉香……我多久都沒吃過這麼好的東西了。”
說著,沒有二話,立馬插了根澱粉腸塞進嘴裡,然後被辣的舌頭打結。
眾人聞言,紛紛轉怒為喜,哈哈大笑起來。
旁邊一名不到三十歲的青年人好心把管子插進飲料杯,遞了過去:“這已經不算多了……你是沒瞅見,之前廚房食材充裕的時候,給俺們盒子裡的食材,那叫壓的一個實秤……好傢伙,一盒都快有一斤了……今晚上陸陸續續地迎送了二十幾波人,光這麼一個點,起碼就迎送了近千人……幾百張嘴在這放著,就算人家的廚房再能裝,幾個小時吃下來,那也沒了。”
說著,青年人苦笑一聲:“說實話,我倒寧願人家少給點,最好只丟一個生地瓜過來給我們烤……這麼跑前跑後地精心伺候著俺們……這人情欠大了,心裡總不得勁!”
眾人紛紛點頭,一臉的唏噓。
這個年代的齊魯人老鄉普遍愛憎分明,最怕欠人家的人情……慶豐食品的這些接送服務和這點吃食放在後世或許不算什麼,但對於這個物資尚不豐裕的年代,對於這些被迫在雨夜中徒步回家的苦哈哈來說,絕對是一筆大過天的恩情。
似乎很有些與眾不同,王越的關注點卻在別處:“哥們,聽你這話……意思是你在這已經待了一晚上了?”
青年人點了點頭,解釋道:“我從下午七點就被安置在這了,算得上最早來這的人之一……鄉親們說了,為了使有限的運力達到最大化,那幾十輛車先把離家最近的人送回去,然後再來送我們。”
似乎感覺自己的話說的不是很清楚,青年人撓了撓頭,加了一句:“簡單來說,就是先送聊城和幷州的人……再送濟寧和泰安的……接著是萊蕪、棗莊和淄博那片……最後再分成幾路,來送菏澤、臨沂,乃至日照、煙臺這些地區的人……我這麼說,你能瞭解吧?”
腦海裡勾勒了一下齊魯地圖,王越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心裡卻下了兩個判斷:
1、慶豐食品廠這邊能調動的運力很有限,否則就不會採用這種極耗精力的多線往返方式了。
2、慶豐食品的分流點資源並不充裕,從剛才聽到的資訊來判斷,嫩架設的分流點,都集中在齊魯南邊的幾條線,而且最遠只到泰安。
當然,有些事情論跡不論心,但有些事情卻是論心不論跡……相比與線路規劃問題,他更關心另一件事。
“鄉親?”王越疑惑地看著這位青年,臉上滿是問號。
在齊魯的用詞裡,老鄉和鄉親有著一條涇渭分明的線。
前者一般用來套交情,只要你是齊魯的或者中原三省的,都可以用這個稱謂;
但後者,也就是“鄉親”這個詞,卻無疑要具象的多……在這個年頭,哪怕你們是同一個縣的,但是如果不同鄉或者同村的話,都不能用這個詞。
面對著王越的疑問,青年人表情有些古怪,猶豫了一會後,還是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鄉親……我是威海黃泥村的人,這些人都是村裡的鄉親拜託他們來接咱們的……不管怎麼樣,他們也算我的鄉親!”
沉默了一下,之前那個五十歲的老頭也開口了:“俺是煙臺東殿後村的,俺麼村的人拜託他們來接俺……他們就是俺的鄉親!”
“我是日照的……俺們就是鄉親!”
“俺是……”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開口,場面充斥著一種怪異。
明明這些人心裡或許都已經知道了答案,但他們還是在異口同聲地自稱這些人是本村人拜託過來接自己的……用上“鄉親”這稱呼,在王越看來,其實更像是一種認可。
想了想,王越提醒道:“可是……我瞧這架勢,分明是那個什麼慶豐食品廠在做宣傳啊……我以前在廣東打過工,見過國外公司用過類似的方式。”
旁邊的青年人聞言,用一種很奇怪的表情看著王越:“我知道啊,我們上車的時候,人家就說的很清楚,人家就是為了宣傳默默百炸才答應俺們鄉親來接我們的……事實上,他們給我們送吃的時候,也一直在強調,這是他們廠給的免費體驗品。”
說到這,青年人的語氣再度古怪起來:“可是……這個理由,你相信麼?”
這世界上沒有多少人是傻子,這些人文化水平或許不高,但你要以為他們真的什麼都不懂,那可就錯了。
王越頓時語塞,猶豫了好一會,這才用一種不解的語氣問道:“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名五十歲的老頭嗤笑一聲:“這還用問?上面沒發話唄……這年頭……嘿!”
老頭的話雖然很隱晦,但大部分人都明白他在說什麼,表情愈加黯然起來——過去幾年間發生的種種破事他們自然也有耳聞,你不能說上面的顧慮有錯,但真落到自己腦袋上的時候,卻也免不了一陣心堵。
王越嘆了口氣,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
吱呀~!
隨著一陣急剎,一輛麵包車停在了加水站邊。
瞥見那名從車上下來的年輕人,王越眉頭一皺,然後不動神色地把身子往煤爐前湊了湊,將腦袋低了下來。
………………
“什麼?加水站廚房的凍品全用完了?那你趕緊讓廠子裡運過來啊……這麼多人滯留在這,沒有原料,明天的早飯、中午飯怎麼解決?”
看著下面工作人員遞過來的統計單,呂瑩瑩眉毛緊緊皺起,語氣中帶著一絲火氣。
她在火車站忙了一個晚上,眼見著佘申那邊順利申請到兩個候車室後,又馬不停蹄地跟著楊默來到這幾個最重要的分流點巡查,極度疲憊下,情緒自然不會很好。
“呂組長,我們給公司打過電話了……但是廠裡僅有的兩輛車都被派到濟寧靠近棗莊那邊的兩個加水站去了……那邊同樣庫存告急,而且劉經理說那邊的情況比較複雜敏感,應該以保證那邊的庫存供應為第一要務。”面對著呂瑩瑩的質問,一個滿臉疲色的年輕人解釋道。
劉經理?
劉仙福?
呂瑩瑩一愣,旋即反應了過來。
濟寧境內靠近棗莊的兩個加水站是二次分流,也就是長途分流的中轉站,出於“近鄉情急”的樸素道理,在那邊滯留的人更容易情緒激動,因此保持那邊的物資充裕的確要更重要一些。
偏偏慶豐食品廠目前只有兩輛貨車,如今又是下雨天,中間又涉及到裝卸貨的問題,這一來一回的,不到明天中午,這車是絕對回不來的。
見到呂瑩瑩在那沉思,年輕人建議道:“呂組長,要不咱們乾脆從附近的村子裡買上一些吃食,反正都是為了填飽肚子,煮點麵條苞米啥的,成本反而要比炸魚丸要便宜的多。”
前前後後地忙了一晚上,他自然也看出來了這次所謂的活動並不是真的為了宣傳默默百炸。
孰料呂瑩瑩只是猶豫了一下,便搖頭拒絕:“不行!必須要用咱們的原料。”
經過楊默的反覆強調,她自然知道這其中的關節。
如果全程都是使用慶豐食品的原料,就算是血虧70萬,那楊默也能辯解說這次的公關宣傳活動效果不理想,他最多做作檢討,然後繼續扯皮就完事;
但如果大量使用普通食物來解決這些人的肚子問題,那性質就變了,某些人完全可以以此為理由,正大光明地給楊默安一個“公器私用”的帽子,並且質疑這次活動的動因。
她雖然在一些事情上很容易心軟,但卻不是聖母,為了一己私慾去把自己的發小坑到連渣子都不剩,這種事情她做不到。
“楊默,這事怎麼辦?”
呂瑩瑩把楊默拉到一邊,眉宇間帶著一絲焦急。
作為第一線分流點,位於德州與聊城分界線的這處加水站的敏感性雖然比不過之前提過的那兩個,但卻也絕對不能出岔子,否則極容易出大問題。
楊默看了一眼她,反問道:“你有什麼想法?”
呂瑩瑩有些糾結:“要不……我跟穆姐姐打個電話求助一下?她那邊可以不透過公司的名義,直接從酒廠調動一些車過來。”
這倒是實話,隨著北方貿易第一批訂單的順利交付,穆大小姐在那幾個被重組的酒廠心目中的風頭一時無兩,別說緊急呼叫幾輛車了,就算是把那幾個酒廠所有的職工拉起來深夜拉練,也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楊默有些好笑地看著她:“哦?穆姐姐?你確定她真的會幫這個忙?”
呂瑩瑩認真地點了點頭:“她會的。”
楊默抿嘴笑了笑:“好,那你去給她電話吧……她家裝的有電話,這邊座機在加水站的小賣部裡。”
在他心裡,穆大小姐就是個“權謀”與“理智”的代名詞,別看之前跟土狗同學似乎很聊的來,但真遇到眼下這種需要擔負因果的事情,她會出手才怪!
孰料五分鐘後,呂瑩瑩一臉喜意地走了出來:“穆姐姐答應了!雖然只能派出4輛廂車,但應付一下今晚的情況,卻是完全足夠了……也就是說,不只是這個加水站,其餘的兩個一線分流點,都可以得到物資補充!”
誒!!??
那個女人……竟然答應了!?
楊默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很有些得意的土狗同學,腦子幾乎當場宕機。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