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青衫看了江採菱一眼,見她蹙著眉頭還在斟酌,估計還沒把詩完整地作出來,只好自己出馬了,說道:“剛才鬥詩,我也參加了!”
“你?”史真驤愣了一下,繼而盯著他,大聲狂笑,“哈哈,你一個打魚的,你會作詩?”
“大梁哪條律例規定,打魚的不能作詩?”
“呵呵,你該不會寫了一首打油詩,想要拿出來丟人現眼吧?”
樓心月有些緊張地站起來,走到賴青衫身側,說道:“另外兩句平仄不合,你再容我想想。”
“也別再想了,就把你的打油詩大聲念出來,再請徐夫子評一評,我可沒工夫陪你們耗!”史真驤不屑地掃了一眼。
只聽賴青衫施施然地上前一步,口中吟道:“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啊?!!”
眾人吃了一驚。
樓心月怔怔地看著賴青衫,不是她剛才的那兩句,難道……賴郎君果然會作詩嗎?
正在斟酌自己詩句的江採菱,聽得這兩句詩,茫然地抬起了頭。
史真驤也怔住了,眼神直直地盯著賴青衫,半天都移不開,一臉的難以置信,區區一個漁夫,怎麼可能會作詩?
“這兩句倒是不俗呀。”徐夫子捏須微笑,他對賴青衫忽然念出這兩句詩,也是十分的意外。
史真驤看了一眼將盡的沙漏,冷笑道:“不過兩句而已,還不能稱之為詩,你還有嗎?”問這話,心頭也有些虛。
畢竟賴青衫開頭的兩句,就已經很驚豔了,寥寥數語,就將春天的生機表現出來。
而且極其應景,亭外確實有竹林,竹林外頭隱約可見桃花淡紅的身影,竹外桃花三兩枝,完全就是構圖的手法,由近及遠的描寫。
而在江上,恰好有一群綠頭鴨在悠閒地遊動。
賴青衫氣定神閒,又悠然念道:“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
“好好好,好一個正是河豚欲上時。”徐夫子拍著大腿,忍不住稱讚道,“此詩看似寥寥數語,卻將眼前各色景物包羅在地,以精簡的筆法,描繪了一幅春天的景象,妙哉!”
史真驤臉色微微發生變化,他已經明顯感覺出來,徐夫子對於賴青衫這首詩的評價,遠超於隊他剛才那首詩的評價。
現在他多少有些後悔了,剛才他應該多斟酌斟酌的,不該為了裝逼,那麼輕易地把詩給作出來。
至少再潤一潤色。
他知道作詩不是江採菱的強項,開場就將自己的詩甩到她臉上,是為了打擊她,也給她造成一定的心理壓力。
但千想萬想,他沒想到偶然遇到的一個漁夫,竟有這麼強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