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銘瞧著巷中光景,發現災民多買炊餅饅頭,來沽粥的多為街坊鄰居。
眼見粥碗即將用盡,他忽然靈機一動,高聲宣佈道:“自帶器皿盛粥者,每碗減一文!”
“怎不早說……”
剛搶到粥的婦人頓覺手中的肉粥不那麼香了,後頭等著買粥的早一鬨而散。
人越聚越多,不到一個時辰,粥、蛋和麵點便被哄搶一空,攤前仍烏壓壓擠作一團。
吳銘抄起長勺使勁敲了敲鍋壁:“今日告罄!諸位明早再來!”
“早不告罄,晚不告罄,偏生輪到俺時就告罄了!”
“怎不多蒸兩籠炊餅,你也忒不會做生意了!”
“時候尚早,我勸店家再熬兩鍋肉粥,莫要和錢過不去!”
抱怨之聲四起,吳銘置若罔聞,自顧自地扯下布招,開始收攤。
鬧哄哄的人群逐漸散去。
梅堯臣留到了最後,將空碗交還給吳銘,稱讚道:“好極,這皮蛋瘦肉粥的滋味不比何家粥鋪的差。”
他口中的何家粥鋪是東京城裡有名的粥鋪,一早上能賣出二十鍋粥。
“先生過譽了,這粥不過是給街坊墊肚子的,真要顯本事,還得看單鍋小炒。先生下回來,不妨點幾個菜,試試我的手藝。”
吳銘態度謙虛,話裡話外卻不無自傲,他當然有自傲的本錢。
梅堯臣吃驚不小,這碗肉粥已是不俗,在對方眼裡竟不值一提,卻不知能顯出他真本事的炒菜,該是何等的美味!
“炒菜可也似粥這般價廉?”
“小店菜餚便是市井人家也消受得。”
梅堯臣砸了砸嘴,已經開始饞了。
“那老朽午後再來叨擾。”
“先生慢走。”
吳銘拎著沉甸甸的錢袋回到裡屋。
他在北宋的家極其樸素,所有值錢的傢什都在灶房和店堂裡,臥房裡連張像樣的桌子都沒有。
坐在床沿,將袋中銅錢一一清點。
別看這一袋沉甸甸的有好幾公斤重,總共才1978枚銅錢,四捨五入約等於2000文。
成本不到500塊,按購買力換算,約合宋錢700到1000文。
賺肯定是賺了,但以此來估算利潤既不直觀,也不準確。
最好的方法是看這兩千個銅板能為他掙到多少人民幣。
戴上斗笠,出門採買。
又是陰雨綿綿的一天。
踩著溼滑的青石板往西走,出了麥秸巷,便是御街。
御街是從外城南燻門直通大內的皇家御用街道,闊約二百步,道路兩旁設有御溝,御溝兩側栽種楊柳。
王安石曾作詩云:“習習春風拂柳條,御溝春水已冰消。”歌詠的便是御街兩旁的風景。
理論上講,御街是專供官家出巡用的主幹道,閒雜人等不得佔用。
可實際上,仁宗時期管制寬鬆,不僅允許百姓在道路兩旁的御廊裡做買賣,對侵佔主幹道的商販也聽之任之,因此,說御街是外城最繁華熱鬧的“步行街”也不為過。
然而今日全無繁華熱鬧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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