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詩!”
所有人終於在一聲讚美中緩過神來,於是紛紛鼓掌叫好。
有很多女生甚至還在熱淚盈眶,她們被這首詩打動了,梁珮瑜此時看伯小今的眼睛更是亮著星星。
感覺伯小今渾身都在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對他的崇拜之情也更進了一步。
“這不可能,你都沒讀過書,沒上過學,怎麼能知道陳子昂呢?你還知道《感遇》這首詩?你又是從哪抄來的?有本事你把感遇背一下!”
吳彥明雖然感嘆於伯小今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寫出一首命題詩歌,但他還是不想接受這個現實。
“本位貴公子,平生實愛才,感時思報國,拔劍起蒿菜,西馳丁零塞,北上單于臺,登山見千里,懷古心悠哉,誰言未亡禍,磨滅成塵埃。”
吳彥明剛說完,伯小今立馬將《感遇》背誦了出來,而且還邊背誦邊朝著他走過來。
“你……你想幹什麼?”吳彥明哆哆嗦嗦,連連後退幾步。
“你的命題詩歌我寫出來了,反正褲襠我是不用鑽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伯小今悠哉地說道。
梁珮瑜接著補充道:“吳彥明,你該不會又要賴皮吧,今天這麼多同學可都在呢,伯小今寫的詩到底怎樣,相信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就是啊,彥明,別說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寫出命題詩歌了,就算是能在一天內寫出一首無命題詩都已經非常不錯了,伯小今寫的詩看得出來,造詣相當高,你承認人家厲害有這麼難嗎?”
“這是一首典型的散文詩,和陳子昂開創的古代散文有異曲同工之妙,尤其是那句‘那些試圖建功立業於本時代的人無不流芳千古,於後時代的文章聲名,這是歷史的弔詭’,
道出了陳子昂無盡悲愴的一生,沒有充沛的閱讀和沉澱積累是寫不出來的,佩服,佩服。”
吳彥明撇撇嘴,說:“不就一首詩嗎,哪就聽出來那麼多道道來?”
“是你自己不懂,還有臉怪別人!”
“得得得!我怕了你們了,老子敢作敢當,拿得起放得下,自然也是輸得起!”吳彥明擺擺手,不耐煩地制止了同學們向他說教。
隨後衝著伯小今深深一鞠躬,恭敬地喊道:“七哥!請受我吳彥明一拜!”
緊接著又朝遠處的同黨招招手,喊道:“愣著幹嘛?難道你們讓我一個人拜?趕緊過來叫七哥!”
那幾個人都是吳彥明的死黨,從小一起玩到大,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於是紛紛跑過來,集體朝著伯小今深深一拜,喊道:“七哥!”
這一舉動瞬間惹來眾位知青的鬨笑,沒想到一向飛揚跋扈的吳彥明也有服軟的時候。
做完這些後,吳彥明這才朝著林慧芝望去,說道:“怎麼樣,老子也是說到做到的人吧?”
林慧芝臉上露出異樣的神色,沒說話,然後徑直離開現場,回到宿舍去了。
伯小今看著吳彥明,正色道:“既然如此,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當然,當然,七哥請。”
伯小今環顧一圈後,跟梁珮瑜道了聲再見,隨後轉身大踏步離去。
等他一離開大院,所有的知青們都一窩蜂地圍上了梁珮瑜,“珮瑜,就屬你記憶力好,剛才的那首詩你一定都記下了吧,快寫下來,我們還想再好好品讀一番。”
“剛才太沉浸了,我都沒記住,珮瑜,你肯定都記住了吧,我們去拿紙筆,你幫忙給謄寫下來吧。”
“就是啊,這麼好的詩要是能夠發表出去的話,一定能火的!”
有了前車之鑑後,梁珮瑜豈會再敢謄寫下來詩句,說不定眼前的這些人早就準備學許愛國偷偷去發表了。
梁珮瑜確實記住了每一句,但是她沒有謄寫下來給他們看,而是已經默默做了一個決定。
伯小今先是回了趟家,隨後才返回瞭望花屯張厚田的家。
“大哥,嫂子,我回來了!”伯小今一邊推開柵欄門,一邊喊道。
過了一會楊玉梅才掀開門正屋門簾子,探出個腦袋,幽怨的眼神看著他說:“你還有臉回來啊,我聽說你早就從派出所出來了,怎麼現在才回家?”
楊玉梅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可能是知道他身體上的事情後才有了些許變化吧,總是很不自然。
伯小今看到楊玉梅那一刻,也突然有些不自然,話到嘴邊了又不知道該說啥,硬生生地嚥了回去,隨後轉身低著頭朝自己的柴房走去。
楊玉梅輕咬嘴唇,眉頭微皺,把手裡的抹布往窗臺上一扔,也跟了上去。
伯小今回到柴房後,往他的小床上一躺,枕著胳膊,思緒萬千。
楊玉梅緊隨其後進了柴房,看著床上無精打采的伯小今,不知道該上前安慰他還是該說些別的什麼。
猶豫了片刻後,她終於開口問道:“你怎麼才回來,我……聽說你早就被釋放了。”
伯小今一翻身,轉了過去,背對著她,一言不發。
楊玉梅走過去坐在他的床邊上,輕輕戳了下他的脊樑,“你又咋了,誰惹你了?”
伯小今說:“沒人惹我,你讓我睡一會吧,外面我帶回來一些肉和糧食,你去收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