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大哥呢,怎麼不見他人?”伯小今突然想起來,問道。
“說是去公社開會,也不知道開的是什麼會。”楊玉梅嘆了聲氣,隨後又看了看外面漸暗的天色,說:“這也該回來了吧,都快一天了。”
“啊?我大哥那腿腳他咋去的?”
“好像是跟大隊的人一起去的。”
“不是,人家各村去公社開會研究來年春耕計劃,我大哥又不是大隊長,他去幹啥?”
“這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你大哥以前幹過大隊長,想聽聽他的意見吧,等回來問問他不就知道了。”楊玉梅說。
伯小今也沒在多想,隨後說:“那行吧,等回來我找他好好聊聊。”
楊玉梅又坐了一會,然後看著伯小今昏昏欲睡的樣子,便起身離開柴房,開始準備做晚飯。
也不知道是因為伯小今剛拿來的糧食和肉,還是怎麼著,楊玉梅格外開心,做飯的心情都不一樣了。
隨著一陣誘人的肉香四溢,伯小今迷迷糊糊地從睡夢中醒來,發現此時天已經黑下來了。
他的屋子裡已經被人貼心地點燃了火盆,燃燒得正旺,而且他身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給蓋上了被子。
不用猜,這一切肯定是楊玉梅做的。
於是掀開被子,起身穿上鞋,便一路順著香味走進了正屋。
“茂霞,茂順,你爹孃呢?”
伯小今一進屋就看見倆孩子在啃肉骨頭,而且吃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除了倆小孩外,並無其他人。
“我爹去公社還沒回來,我娘去大隊部了,說是要去打聽打聽我爹的情況。”
茂霞吃得滿嘴都是油,還一邊照顧著弟弟,說道。
“什麼?你爹還沒回來?”伯小今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隨後又接著問道:“那你娘啥時候去大隊部的?去了有多久了?”
“剛去一會,時間不長。”茂霞說。
“茂霞你是姐姐,在家好好照顧弟弟啊,我去大隊部找你娘,天黑了她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伯小今囑咐道。
茂霞乖巧地點了點頭,隨後又給弟弟夾了一塊肉。
伯小今安頓好後,迅速離開屋子,直奔大隊部跑去。
此時大隊部已經沒有其他人了,辦公室裡張建林披著一件軍大衣,挨著柴火爐子慢悠悠地端著搪瓷大茶缸子喝茶。
楊玉梅侷促地坐在靠門的位置,離火爐子有點遠,再加上晚上天氣涼,也不知道是因為凍得還是緊張的,在微微顫抖。
“事我跟你說清楚了,信不信就由你了,你回去吧。”
張建林漫不經心地說道。
楊玉梅一聽,頓時身子一緊,說:“啊?張隊長,看在咱兩家關係一直以來還不錯的份上,你就幫幫我們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緊緊抓著自己的手,關節都被攥得煞白。
張建林做出一副十分難為情的樣子,說:“玉梅,按理說呢,我是厚田兒一手帶起來的,說到底我這也算是接了厚田兒的班,
他現在出了這檔子事,確實很難讓人接受,可是你也知道,國法大於天,我現在大小也是望花屯生產大隊的大隊長,我不能知法犯法,你說呢?”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們家厚田是什麼樣的人你是清楚的呀,他不可能做出違法亂紀的事。”楊玉梅雙眼通紅,她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張建林假惺惺地說:“那是自然,厚田當過大隊長,思想政治覺悟那自是沒的說,我們要相信組織,相信上級領導,一定會把這件事給查清楚的,
我們就在家裡靜候組織上的處理結果吧,上面一旦有任何情況我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你就先回去吧,在這耗著也沒啥用,對吧?”
隨後,張建林抖了抖身上的軍大衣,然後站起來走到楊玉梅跟前,兩隻大手輕輕按在她柔軟的肩膀上。
楊玉梅身體一顫,被他緩緩拉起來,猶如受驚了的小鳥,微蜷著身體,低著頭,不敢說話。
張建林見此情景,更是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感受著那份柔軟,十分享受。
“玉梅,其實呢,厚田這次也沒有非常嚴重,這事呢說大也很大,說小呢,其實也很小,如果你要是成心想讓我幫忙呢,我也不是不能說上話。”
本來還表現得十分抗拒,聽了他的話後,楊玉梅頓時顧不上這些了,急切地問道:“真的嗎?那就請張隊長幫幫忙,給想想辦法,你想要什麼儘管說,要錢還是要別的?”
張建林眼睛一亮,隨後又趕緊裝作一副很為難的樣子,說:“剛才我也跟你說了,他這是組織對他的調查,厚田這是涉嫌在任期間職務犯罪,不過呢,也只是涉嫌,只要調查清楚就好了。”
“那要是調查不清楚呢?”楊玉梅眼眶中淚水在打轉,更平添了她的柔情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