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院裡分肉分的熱火朝天,伯小今的家裡也是熱火朝天。
這真的是一個令人難忘的一天,家家戶戶喜笑顏開。
就在伯小今和幾個哥哥張羅著對那些肉進行分割處理的時候,梁珮瑜突然出現在他家門口。
農村人熱情好客,不管家裡貧窮還是富裕,來了客人都會熱情招待,尤其是對城裡來的知青,那更是客氣的不得了。
“來了,梁知青,快進來吧,正好我們家在處理年肉,臨走的時候你也捎著點。”伯小今的母親熱情地招呼著她進來。
梁珮瑜連連擺手,滿臉幸福的微笑,說:“不了姨,大隊裡已經分肉給我們了,我這次是來找小今的。”
“那好,快進屋裡來坐吧,外面冷。”伯小今母親把她領進裡屋去了。
外面一堆兄弟幾個正在磨刀霍霍,老六趕緊拉著正要動刀的伯小今,說道:“人家梁知青來找你的,你還不趕緊去?”
伯小今一邊和二哥合力把一頭鹿抬上了高腳桌上,準備要進行庖丁解鹿,一邊說道:“她找我能有啥事,你們都是姑娘家好說話,要不你去聊聊,順便了解一下明年高考的事情。”
老二聽了後有點不耐煩了,說:“行了老七,你趕緊去吧,別在這瞎搗亂了,什麼忙幫不上,淨添亂了。”
伯小今知道他這是故意這麼說的,於是扔下剔骨刀,摘下圍裙,往旁邊一放,說:“走吧姐,你跟我一起。”
儘管嘴上說不想去,但老六身體還是挺誠實的,都不用拉,自己就跟上來了。
一進屋就看見梁珮瑜端坐在凳子上,手裡捧著一個水杯,看見伯小今進來後立馬起身,一看就是有素質的人家孩子。
伯小今母親正準備在屋裡做飯,看到梁珮瑜起身,於是大著嗓門說:“沒事,你坐著就行,一會在這吃午飯啊!”
梁珮瑜說:“不了姨,我一會就走。”
隨後又朝伯小今說道:“恭喜你,小今。”
這句話把伯小今給說愣了,於是半開玩笑地說:“有啥好恭喜的,我怎麼覺得不大對勁呢。”
隨後三個人圍坐在火爐子旁邊,梁珮瑜從兜裡取出一個信封遞給伯小今,說:“你上次寫的那首詩我替你發表在文藝報上了,這是你的稿費三十元,還有一封編輯給你寫的信。”
“啊?哪首?”伯小今自己都忘了。
“致陳子昂。”梁珮瑜甜甜地一笑,繼續說:“對不起,名字是我替你起的,也沒徵求你的意見,很抱歉。”
伯小今的臉瞬間就拉下來了,“誰讓你隨便發表的?”
梁珮瑜第一次見伯小今這麼冰冷的語氣,嚇得她一哆嗦,隨後整個人瞬間石化,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好在六今在一旁趕緊緩和道:“梁知青你別聽他的,我替他謝謝你啊。”隨後滿臉堆笑地從她手裡接過來信封。
伯小今說:“上次許愛國私自發表就發表了,我不想跟他計較,怎麼你也跟他學著發表呢?你經過我同意了嗎?”
六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用胳膊肘使勁懟了他一下,咬著牙說:“你小子別給我找事啊,好好說話!”
梁珮瑜眼睛忽閃忽閃眨了眨,有些錯愕,眼眶不知不覺開始變得溼潤起來。
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是用你的名字發表的。”
“這不是用誰的名字問題,這是原則問題。”伯小今依然不依不饒地說。
在他看來,前世記憶中的無論是詩歌也好,或者其他什麼作品也好,他可以拿來裝裝逼,逞逞能,怎樣都行,卻唯獨不能發表。
作品一發表就意味著版權歸屬他伯小今了,這萬一要是人家正主發現咋辦?說不定這是人家早就寫好了,只是沒有來得及發表而已呢?
“對不起,我這不知道……”梁珮瑜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嚇得她臉色煞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還好老六在,氣得她狠狠地踢了一腳伯小今,怒斥道:“你兇什麼兇啊,不就是一首詩嗎?你至於嗎?”
隨後趕緊來到梁珮瑜跟前,扶著她重新坐下,安慰道:“沒事,你別害怕,這小子腦子有問題。”
梁珮瑜終於忍不住了,眼淚嘩嘩地往下流,哭著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上次也是因為我的疏忽,才讓許愛國把你的詩給竊走發表,
所以我這次就想著以你的名義把這首詩給發了,省得讓知青點裡的其他人惦記著。
為了回城,他們什麼事都能做出來,我不想你再次因為我而受到損失,對不起,我真的是無心的,對不起。”
梁珮瑜說著便再次站起來,朝伯小今深深鞠了一躬。
伯小今見狀心裡也是一顫,自己剛才確實有點太敏感了,於是說道:“對不起,我……”
他話還沒說完,梁珮瑜嗚咽著捂著嘴跑了出去。
所有人都在風中凌亂。
“你小子又犯什麼神經啊,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人家好心好意幫你,你不感謝人家也就罷了,怎麼還怨人家呢?”
老六說著趕緊追了出去。
伯小今暗自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滿是自責地自言自語道:“我這特麼辦的什麼事啊!”
但此時已經於事無補,人家都走了,現在懊悔有個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