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才將那捲清理乾淨的漁網,重新沉入水中,佈置回原來的位置,並用同樣的方法鎖死。
林予安將拖馬的挽繩套在肩上,深吸一口氣,開始向庇護所的方向跋涉。
他腳下穿著那雙他製作的雪鞋,寬大的網狀結構將他的體重均勻地分散在雪地上,讓他可以平穩地行走。
然而,雪鞋解決了垂直下陷的問題,卻解決不了水平拖拽的阻力。
總重量超過八十斤的負重,讓拖馬那兩根作為滑軌的樹枝,在厚厚的積雪中犁出兩道深深的溝壑。
雪地不再是之前行走時那種輕快的“嘎吱”聲,而是被拖馬強行擠壓時發出的,沉悶連續的“噗——嚓——”聲。
每向前一步,他都需要將身體前傾,幾乎與地面平行,對抗著那股來自後方的巨大阻力,保持著節奏一步一步地向前緩慢挪動。
這段返回的路程不長,卻因為巨大的負重而變得異常漫長。
當那個熟悉的,半埋在雪地裡的庇護所輪廓終於出現在視野中時,他終於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就在他即將抵達庇護所,心中稍微放鬆的瞬間,他敏銳的目光捕捉到了一絲異常。
在距離庇護所入口約二十米的一片開闊雪地上,一串不屬於他的,動物的爪印,赫然出現在那裡。
林予安走近看到腳印後心猛地一沉,表情瞬間變得凝重。
“狼……”
他立刻停下腳步,將拖馬輕輕放下,然後不動聲色地從腰間抽出了那把鋒利的獵刀,另一隻手則握緊了提在手中的伐木斧。
整個人瞬間從一個疲憊的漁夫,切換回了警惕的獵人狀態。
他蹲下身,仔細地檢查著那串腳印,腳印很大,步幅沉穩,顯示出其主人是一頭成年雄性。
更重要的是,只有一串腳印,來去都是同一條路線。
“一頭孤狼。”他對著鏡頭,聲音低沉而嚴肅。
“這比面對一個狼群要好,但某種程度上,也更糟。落單的狼,要麼是被狼群驅逐的老弱病殘。”
“要麼……就是最強壯、最狡猾、最大膽的頭狼。從這腳印的深度和力量感來看,我恐怕遇到的是後者。
這很可能是東部森林狼,是這片拉布拉多海岸線的頂級捕食者之一,它們聰明、堅韌,而且極具耐心。”
他用手指輕輕觸控了一下腳印的邊緣,雪的結晶體還很清晰,沒有被風撫平的痕跡。
“腳印很新,最多不超過三小時。”
這意味著,在他於冰河上縱情狂喜的時候,這頭孤狼正在對他的家進行一次細緻的“拜訪”。
他順著腳印看去,發現那串腳印從遠處的山林延伸而來,在他的庇護所周圍繞了幾圈。
甚至在他用來儲存食物的那個“雪井冰箱”處留下了停留和挖掘的痕跡。
顯然,它聞到了儲存的食物氣味,在發現實在弄不開那個被深埋在雪下、用重物壓住的55加侖桶之後,這頭狼才朝著山林的方向遠去了。
但這裡已經吸引了這位不速之客的注意,它隨時都有可能再回來!
林予安站起身,目光投向遠處的山脊線,雖然那裡空無一物,但他有一種強烈的、被窺視的感覺。
那感覺如同芒刺在背,是每個優秀獵人都能感知到的、來自另一個捕食者的凝視。
他知道,那頭狼很可能沒有走遠,它就在某個制高點上,靜靜地觀察著自己的庇護所,觀察著他,以及他身後那輛滿載著魚獲的拖馬。
林予安的表情變得無比凝重:“它肯定已經記住了這裡,今天我又拖回了這麼多魚,它百分之百會再回來!”
一股強烈的、屬於獵人的好鬥衝動,在他的血液裡升騰起來!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斧柄,腦海中已經開始規劃追蹤的路線,他渴望立刻帶上弓箭,順著那串清晰的腳印追上去,狩獵這隻孤狼。
殺死它,不僅能徹底消除這個巨大的威脅,更能為他帶來一張完整的狼皮和幾十斤他夢寐以求的紅肉!這個誘惑是巨大的。
但是,他很快就用理性強行壓制住了這股衝動。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天色,太陽已經沉入了西南方的地平線之下,天空正由明亮的蒼白,向著深沉的靛藍色快速過渡。
最多再有一個半小時,夜幕就會完全降臨。
他搖了搖頭,對著鏡頭,像是在說服自己,“不行,現在已經太晚了。”
“這時候去追蹤一頭在黑暗中比我更具優勢的狼,那不是狩獵,是自殺。而且,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保護我已有的食物。”
這個發現和內心的掙扎,讓他意識到自己積累的這些食物資本,如果沒有足夠強大的武力來守護,那就不叫資本,而是催命符。
他不再停留,而是立刻行動起來。
將拖馬拉到那個他之前挖好的“雪井冰箱”旁邊。這個深達一米的雪井,裡面放著那個55加侖的藍色塑膠桶。
他先是費力地將壓在塑膠桶蓋上的那塊沉重的石板挪開,然後扭開蓋子,露出了下面空曠的桶口,裡面只有一些貽貝肉和幾條凍魚。
“好了,夥計們,現在開始入庫。我不會把所有魚都搬進庇護所,那會把裡面的氣味搞得一團糟,更容易吸引不必要的注意。”
“大部分的儲備糧,都將存放在這個更堅固,更隱蔽的戶外金庫裡。”
開始將拖馬上的紅點鮭,一條一條地、迅速地扔進桶裡。凍硬的魚體互相碰撞,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響。
當所有的紅點鮭都入庫後,他並沒有立刻蓋上蓋子。
從庇護所裡,拿出了幾塊之前燒剩下的、已經完全碳化的大塊木炭,將它們碾碎後,均勻地灑在最上層的魚身上。
他解釋道:“這是第一道防線,氣味隔絕。木炭是極佳的吸附劑,它能吸收掉大部分從魚體中散發出來的腥味。”
“可以最大限度地減少氣味洩露的可能,這是老獵人儲存肉乾時防止動物騷擾的技巧。”
接著,他才將那桶蓋嚴絲合縫地蓋在桶口上擰緊,並在上面蓋上一塊木板。
最後,他才將那塊足有幾十斤重的巨大石板,費力地放回原位,嚴嚴實實地壓在了木板上。
“這個重量,足以對抗任何掀翻和撬動。就算是北極熊,想弄開它,也得費一番大功夫,足以讓我有時間做出反應。”
做完這一切,他又用大量的積雪,將整個雪井全部徹底掩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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