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萬物皆有真名,電子計算機固然是人類的造物,以金屬、玻璃、橡膠為軀殼,以奔流的電子為血液,以矽晶上的二極體為神經元,它的生命靈魂在電子的有序閃爍中誕生。
而今,林博已知曉了這一類電子產品的真名,他的真言術和咒言就有了明確的指向性。
用魔法駕御計算機在多元宇宙不可勝數的世界背景中,算是比較新銳的研究領域,相關的專業資料數量較少。
林博雖然已是一名合格的魔法學識研究者,同時也在努力涉足計算機領域的知識,不過對於如何結合二者,卻還是沒什麼頭緒。
他能覺察到真名法師和計算機有著非同小可的契合度,計算機構築的電子世界依託邏輯語言運轉,在法師看來,宇宙本身也是一篇無休無止的魔法語言文章,二者有著絕妙的天然相似性。
宇宙起源於原初真名。
計算機的真名就相當於電子宇宙的原初真名,雖然它只是一個古多雷語符文,遠不如宇宙真名偉大恢弘,但二者的位格卻是相似的。
對螞蟻而言,一顆小小方糖即是盛宴。渺小的電子宇宙,有一枚古多雷語原初符文,已可滿足其存在、運轉的需求。
真名總是無限可分,龍語、泛靈星語、古多雷語彼此之間,有著顯著的上下承接關係,林博所知的泛靈星語符文,就像龍的鱗片,而古多雷語則是龍鱗的碎塊。
電子世界裡的一切資料,不論是以檔案形式存在,又或是應用程式,它們都以凡語構成,但同樣擁有自己的古多雷語真名,囊括在原初真名之中。
林博既然掌握此名,便可號令計算機內的一切資料,關鍵在於,他需感應到這些資料,映入眼簾的加密程式,他可以一聲令下,便解開密碼鎖,但若是沒有呈現在螢幕中,那就無計可施了。
這一方螢幕,便是林博凝望電子宇宙的狹窗。
他聽聞過一些賽博科技世界背景裡的玩家會進行神經義體化改造,讓意識能以資料流的形式進入計算機內部,上傳至網路空間,用更加靈活的姿態來觀察和干涉電子資訊宇宙。
林博倒是也有自己的辦法來加深和計算機的聯絡。
那便是二階言靈帶來的共鳴力量。
當他同時唸誦本我真名和另一種事物的真名,便可藉助共鳴,將感官延伸至彼處。不同事物的共鳴效果也有差別。
比如與金屬共鳴,能體會到撞擊時的壓感。與火焰共鳴,能感受到冷熱。
他也嘗試過和樹木共鳴,感受過土壤的軟硬,風的冷熱,樹皮下的導管篩管泵送漿液的酸脹,木質部纖維生長的疼痛。
林博在獲悉海鷗的真名後,只需發動二階言靈,便可直接共享海鷗的視覺、嗅覺、觸覺等生物感官,無需唸誦咒語。
越是活性的事物,共鳴帶來的資訊就越是豐富。
現在,他結劍指印,念出了計算機的真名。
一霎間,無形共鳴將林博的感官投射在面前的機器上。
他在第一時間感受到的是燥熱的活力,來自電源和晶片,機體的心臟與大腦被灼熱的電子血液烘烤,讓林博同感心腦發熱。
但僅此而已是不夠的,僅僅共享觸覺並不能讓林博滿意。
他要分享的是意識,窺探計算機電腦的精神世界,這需要更深層次的共鳴。
以往林博不知曉如何加深共鳴,但自從修習祭火占卜密儀,進入通神狀態後,他就覺察到周圍的事物變得更加親切、靈動,海風會違反自然規律,無端端地圍繞著他吹拂。
他猜測這或許是因為通神狀態下,言靈奇蹟之力擴散開來,浸染了周圍的事物,使其獲得超自然的靈性。
也可能是因為鯨油燃燒,魔能物質散發所導致。
林博考慮到了這兩個變數,所以為了加深共鳴,他先是在電腦前點燃鯨息提燈,讓刺鼻的煙氣縈繞,隨即默默存思,解放無意識狀態。
五分鐘後,他再度通神附體。
共鳴力量得到清晰的加強,來自計算機的資訊流匯入法師的腦海,就像先前參悟知識殘卷時,書之龍分享它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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