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博的精神場域與電子宇宙互通,計算機的虛擬運算空間投影而來,讓他彷彿潛入到了電子世界之中。
而這個資訊宇宙卻僅有一片乳白色的資料海洋和一座蒼白孤島。
目前他製作的計算機系統只有一個簡陋框架,系統功能不夠完善,沒有應用軟體,更不必說網路架構。
此時,他立足於二進位制數字構成的荒涼孤島上,地表沒有草木走獸,上方沒有天帷蒼穹。
程式設計師便是這個世界的造物主,他們有能力塑造地形架構,創生程式生物,鋪展網路天幕,而程式設計師最精通的創造方法,名為複製貼上。
林博不僅是程式設計師,更是施法者,真名法師面對這樣一個荒涼宇宙,除了複製貼上和敲程式碼這樣的傳統藝能外,也有獨特的造物手段——真言術。
電子世界的資料體同樣有真名,林博若是掌握更多資料體真名,可以用真言幻術塑造一個擬象,再以資料填充,使其獲得實質,從幻象變為真實。
這便是真名法師的複製貼上法。
但由於目前他只能同時維繫兩個真名,所以此法暫時行之不通。
林博仍可使用真言御術來塑造資訊宇宙。
掌握原初真名就意味著該世界的一切都受言靈驅使,法師心頭一動,伸手向前一指,腳下大地驟然推移,他瞬間來到孤島邊緣,看著資料海洋裡無序的資訊流靜靜沖刷海灘。
這些資訊流經過程式碼整肅便構成了作業系統,他立足的孤島就是由海水凝結而成,這個資訊宇宙的一切都從這片汪洋中誕生。
作業系統看似是島嶼,但實際上卻是邏輯嚴密的計算機語言構成,它更像是複雜的機械。林博要做的是有效增加這個機械的複雜度,而不是隨意把海水凍結後粘在島嶼上,那樣只會讓系統越來越冗餘,變成一堆屎山。
他沒有急著動手,而是仔細觀察島嶼構造。
林博要知道自己寫下的每一串程式碼,在資訊宇宙裡會變成什麼樣的構造。
為了加快學習進度,他又點亮了幾臺計算機,分別和不同的資訊宇宙共鳴,進入那些繁茂的電子世界,觀察天穹和資料生靈,拆解它們的身體,聆聽它們的訴說,又勒令這些資料構造體訴說真名。
這對他而言是一個新的知識領域,林博並非該領域的先驅,但卻擁有極大的優勢。
電子宇宙的一切事物在他面前毫無秘密可言。
林博見識過山巒般的防火牆,體格龐大的人工智慧白網蛛,湖泊森林般的資料夾,牧群一樣漫步原野的應用程式。
最後,他再次回到自己創造的孤島上,站在資料汪洋的海邊,凝視翻湧的資訊浪潮。
海水悄然凍結,化作堅冰,重塑形態,化作一顆管線交織的潔白正方體,融入他腳下的地面,孤島的體積略有成長。
在這裡使用真言御術,太輕易,幾乎不消耗咒力。
一團團海水凍結、重塑、融合。孤島不斷擴張,直至結構完滿,如一顆立方的寶石,釘在資料汪洋中,自發吞吐浪濤。
隨後,海水沖天而起,籠蓋島嶼的上方,化作一塊鏡面般的天之帷幕。
現實中,林博面前螢幕顯示的系統程式碼開始自發生成、流淌,似有幽靈正在編寫,且速度極快,接連的字串宛若暴雨傾盆。
不知不覺一夜過去,冬季已悄然而至,來得無聲無息,沒有降溫,也沒有下雨。
林博面前的提燈已耗盡了燃料,煙氣燻黑了牆面的膩子。
他揉了揉脖頸,從電腦前起身,在隨身的日程表上寫下今晚任務,用新系統相容兩種型號的計算機,整合網路空間,從此正式進入資訊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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