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毛肚?豆瓣醬?紅亮亮?又香又辣?陛下這口味…好生奇特兇悍!)
秦檜還跪在地上,官袍前襟溼了一大片,臉色鐵青,眼神陰鷙得能滴出水來。
很快,幾個御膳房的內侍端著朱漆食盤,魚貫而入。一股淡淡的、帶著水腥氣的清香瀰漫開來。
食盤被恭敬地擺放在劉禪面前那張裂了縫的紫檀木大案上。揭開保溫的蓋子,裡面的菜餚顯露出來:幾片薄如蟬翼、近乎透明的生魚片(魚膾),整齊地碼在潔白的瓷盤裡,旁邊配著一小碟色澤淡黃、質地清亮的蘸醬(類似梅醬或橙齏),還有一小碗碧瑩瑩的蓴菜羹,以及幾塊精緻的荷花酥。
這擺盤,這色澤,這氣味,無一不精緻,無一不風雅,充滿了南宋特有的文人士大夫的清淡審美。
劉禪滿懷期待地湊過去,眼睛瞪得溜圓,鼻子用力吸了吸。沒有想象中那股霸道濃烈、直衝天靈蓋的麻辣辛香,只有一股子…水腥味?還有那醬,寡淡得幾乎看不見顏色?
他臉上的興奮瞬間垮掉,變成了極度的失望和嫌棄。
“這…這是啥?”他用筷子嫌棄地撥弄了一下那近乎透明的魚片,“魚?生的?還切這麼薄?”他又戳了戳那碟子淡黃色的清醬,“醬呢?紅油呢?辣椒呢?花椒呢?!”他的聲音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控訴,“清湯寡水的!喂兔子呢?!”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旁邊侍立的御廚,眼神裡充滿了“你是不是在糊弄朕”的憤怒:“朕的毛肚呢?!朕的豆瓣醬呢?!這點玩意兒,如何能補充體力?如何能壯膽氣?如何能上陣砍金兵?!你讓朕拿這玩意兒去跟金兀朮拼命嗎?!”
御廚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渾身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陛…陛下息怒!此乃…此乃時令鮮魚所做魚膾,最是清鮮爽口,輔以蓴羹、酥點…”
“清鮮爽口?”劉禪氣得差點背過氣去,“朕要的是火!是勁!是吃了能渾身冒汗、力拔山河的感覺!就像當年相父帶兵出征前,在成都吃的那頓九宮格!”他越說越氣,越說越餓,肚子叫得更響了。
巨大的失望和持續的飢餓感終於沖垮了理智。他猛地站起來,看著眼前這桌精緻卻寡淡得讓他想哭的“美食”,一股無名火直衝天靈蓋!
“朕要吃火鍋——!!”
伴隨著一聲悲憤的怒吼,劉禪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在了沉重的紫檀木大案的一條腿上!
“哐啷——轟!”
食案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案面上的青瓷盤、白玉碗、精緻的荷花酥,連同那碟子淡黃色的清醬,瞬間天女散花般飛了起來!湯汁、魚片、蓴菜、碎瓷片,稀里嘩啦地濺了一地!那張價值連城、剛剛才被他拍裂的紫檀木大案,終於徹底歪倒,沉重的案面轟然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徹底宣告報廢!
整個廳堂,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湯汁滴落的聲音和瓷器碎片滾動的輕響。
群臣面無人色,抖如篩糠。秦檜看著滿地狼藉和那張報廢的御案,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著。
劉禪踹完桌子,喘著粗氣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胸口起伏不定。他無視了所有人驚恐的目光,眼神發直,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一個寄託了他全部希望、承載著“火”與“勁”的救星!
他猛地抬起頭,目光彷彿穿透了宮殿的屋頂,直射向不知名的遠方,用盡全身力氣,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期盼,朝著虛空嘶吼:
“找嶽將軍!快!他那裡一定有!有辣椒!有紅油!有能讓朕吃飽了砍人的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