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的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激動,快步走入麗正殿書房。
李承乾正伏案研究著一張巨大的遼東輿圖,聞聲抬頭。
“說!”
“劉仁軌劉大人急報!按殿下所賜秘圖,傾登州船廠之力,日夜趕工,第一艘新式海船破浪號,已於三日前吉時下水!經三日初步海試,船行海上,快逾奔馬,劉大人言,此船之利,遠超舊式樓船十倍!水師官兵,士氣如虹!”
李承乾霍然站起,臉上終於露出了連日來難得一見的暢快笑意,說道。
“劉仁軌果然不負孤望,破浪之名起得好,圖紙呢?海試詳報呢?”
王玄立刻開啟木匣,取出厚厚一疊圖紙和寫滿密密麻麻資料的海試記錄,恭敬呈上。
李承乾迫不及待地展開圖紙。圖紙繪製得極其精細,線條清晰,標註嚴謹。
一艘前所未見的鉅艦躍然紙上:修長而流暢的尖底船身。
高聳的桅杆上懸掛著巨大的硬質帆布,結構堅固,能更高效地捕捉八面來風。
船體內部,清晰地劃分著一個個獨立的水密隔艙,猶如蜂巢,即使一艙破損進水,整船亦不致沉沒!
船艏處,預留了數個堅固的凹形平臺,旁邊標註著神機炮!
再看海試記錄:
順風滿帆,一個時辰疾行八十餘里,遠超舊船,轉向靈活,舵效奇佳,迥異於舊船之笨拙,模擬巨浪衝擊,船身穩如泰山,僅輕微橫搖。
水密隔艙驗證:鑿穿第三隔艙,海水湧入,然船體傾斜甚微,餘艙無損,排水後依舊浮航。
一行行資料,一句句描述,都印證著這艘融合了超越時代造船理念的鉅艦,是何等的利器!
李承乾眼中光芒熾盛,說道。
“有此神舟,我大唐水師當縱橫四海,再無阻隔,高句麗、百濟、倭國,爾等倚為屏障的滔天巨浪,從此便是我大唐的坦途!”
他猛地抬頭說道。
“傳令劉仁軌,破浪號海試資料務必詳盡記錄,船廠工匠,重賞,著其以此船為藍本,全力督造同型戰艦!同時,按孤之前所授,秘密改造預留炮位結構,務必堅固可靠!登州水師,即刻開始以新船為核心,演練新式戰法!”
“諾!”
王玄凜然應命。
李承乾的興奮並未持續太久。
王玄隨即又呈上另一份更加厚重的密報,那是百騎司潛伏在高句麗境內最高等級暗線的標識。
“殿下,高句麗方面,淵蓋蘇文動作頻頻,其內部亦暗流洶湧,情報匯總在此。”
李承乾神色一肅,迅速展開密報,蠅頭小楷寫滿了高句麗近期動向。
“淵蓋蘇文對內清洗加劇,以通唐、懷念故主為名,處決前王寶藏王親信大臣及將領十七人,株連家族數百口,平壤城內人人自危,據查,原寶藏王近衛統領姜以式,及其部分舊部,已秘密潛出平壤,或藏匿於北部山區,或遁入遼東城、新城等要塞,暗結勢力,伺機而動。”
軍事佈防:遼東千里長城沿線,尤其新城、遼東城、白巖城、安市城等核心山城,加固工程日夜不停。
增築甕城、加高城牆、深挖壕塹、佈設鐵蒺藜各城囤積糧草、軍械數量,遠超往年,可供數年之需。
國內十五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男丁,分批徵召操練,其新練之‘陌刀’重甲步卒,仿我唐制,數量已近萬。
水師動向,高句麗水師主力,大小戰艦百餘艘,以大型樓船海東青號為首,常駐大同江口及西海岸。
近期頻繁出海操演,其艦載重型弩炮射程可達二百步,曾多次襲擾我登州、萊州沿海漁村,焚燬船隻,擄掠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