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夫君,在為了他們的將來,為了那個至高的位子拼殺。
她能做的,就是把這東宮打理好,讓他安心,讓他累了倦了,能有個地方歇歇腳。
夜漸漸深了。
李乾忙完手頭的事,回到寢殿。
蘇玉兒還沒睡,坐在燈下,手裡捏著針線,低頭縫補著什麼。
“這麼晚了,還不歇著?”李乾走近,藉著燈影,看清她手裡是自己的一件舊常服,袖口磨破了些。
“看殿下平日總穿這件,想來是舒服的,就是袖口這裡不仔細看,有些脫線了,妾身補補。”蘇玉兒抬起頭,燈光映著她柔和的笑臉。
李乾心頭微動。
他現在哪裡缺一件衣裳?可她這份心意,比什麼綾羅綢緞都讓他受用。
他挨著她坐下,隨手拿起旁邊矮几上攤開的一張紙,上面畫著些古怪的線條還有圈圈。“這是什麼?”
“哦,是殿下之前畫的那個……叫,叫輪椅的圖紙。妾身看著新奇,就照著樣子描了描,琢磨著能不能看出點名堂。”蘇玉兒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
李乾簡直要笑出聲。
這丫頭,真是把他隨手弄出來的東西都當寶貝了。
他拿開圖紙,捉住她握著針的手:“別弄了,仔細傷了眼睛。不早了,睡吧。”
蘇玉兒聽話地放下針線。
兩人並肩坐著,一時都沒說話,只有燈花偶爾嗶剝一聲,屋裡安靜又暖和。
“玉兒,”李乾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你說,咱們以後要是生個娃,是像你多點好,還是像我多點好?”
蘇玉兒的臉唰一下紅了個徹底,從臉頰燒到耳根,連脖子都泛著粉色。
她低下頭,心跳得很快,嘴唇動了動,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看她這嬌羞得快要鑽到地縫裡的模樣,李乾心情極好,不由得哈哈笑了起來。
吾家有妻初長成啊,不僅宜室宜家,還能幫著他分憂解難。
李乾舒暢地想,有這麼個媳婦,還求什麼呢?
前路漫漫,風雨不會停,但身邊有她陪著,好像再大的難關,也不是那麼可怕了。
與此同時,魏王府。
李泰在書房裡來回踱步,胸中的煩悶幾乎要堵得他喘不過氣。
接連幾次針對蘇家和東宮的動作,不僅沒傷到李承乾那傢伙半根毫毛,反而折了自己的人手,還引來了父皇那邊不痛不癢的警告。
他算是看明白了,光靠這些陰私伎倆,怕是動不了那個彷彿一夜之間脫胎換骨的太子哥哥了。
他揮手讓所有伺候的人都退下,只留自己一人在空曠的書房裡。
燭火跳動,映得他臉色愈發陰沉。
小打小鬧沒用,那就只能掀底牌了。
他停住腳步,望向城南的方向。
那裡,有他多年來投入無數心血的“靜心劍道館”。
那地方,才是他真正的倚仗,是他暗地裡培養死士、積蓄力量的根本。
不能再等了,得親自去看看才放心。
李泰換了身毫不起眼的深色常服,只帶了兩名最信得過的護衛,藉著夜幕的掩護,從側門悄悄出了魏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