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親歷此案,有何感悟,可與眾卿言之。”
李承乾起身,掃過那些噤若寒蟬的官員。
“父皇,諸公,洪州一案,觸目驚心,顧源此非個例,乃門閥世家壟斷禍亂地方之痼疾沉痾!”
他帶著質問說。
“諸公可曾想過,若任由此風蔓延,我大唐科舉,將成何等模樣?寒門士子晉身無門,報國無路,煬帝之時,關隴、山東、江左門閥傾軋,只顧私利,誰顧天下?最終烽煙四起,社稷崩摧!難道大唐也要重蹈覆轍嗎?!”
這話狠狠砸在每個人心上,那些出身士族的官員,臉色難看。
“此案已結,然警鐘長鳴,本宮奉父皇旨意整肅吏治,絕不限於江南!百騎司!”
王玄自殿外走入,單膝跪地。
“臣在!”
“著你部,嚴查各部、各司、京畿各衙署!凡有與地方不法士族勾連者,一經查實,無論官職大小,立捕法辦!絕不容情!”
“臣,領旨!”
數日之內,風氣為之一肅。
在長安的茶樓酒肆坊間,太子的聲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洪州受冤士子的故事被編成話本傳唱,長安被抓貪官的訊息更是大快人心。
“太子殿下真是青天大老爺!”
“殺得好!那些狗官,早就該殺了!”
“以後咱們老百姓的孩子,是不是也有機會讀書當官了?”
民心在悄然凝聚,而關隴舊族的勢力遭受重挫,不得不暫時收斂鋒芒,蟄伏起來,等待時機。
就在這時候,另一支隊伍,帶著複雜的目的抵達了長安城下。
吐蕃贊普松贊干布依照和約,派出的三位質子以及護送兼監視的使團到了。
領頭者,赫然是剛剛在洪州案後鎩羽而歸不久的大相祿東贊。
長安明德門外,鴻臚寺官員按禮制迎接。
三位年輕的吐蕃質子,在祿東讚的引導下,向代表大唐皇帝的官員行禮。
鴻臚寺的官員上前,例行公事地宣讀著大唐皇帝陛下的問候。
祿東贊彎腰行禮,口中連稱天可汗仁慈。
翌日,東宮麗正殿。
李承乾面前幾份攤開的奏報,王玄侍立一旁說道。
“殿下,祿東贊昨夜於驛館密會三人,時長近一個時辰,百騎司無法靠近監聽,但觀其神色,絕非尋常問候,三位王子,次仁貪慕浮華,多吉心思縝密,丹增年幼易惑,所賜三座府邸已按殿下鈞旨佈置完畢,內侍、僕役皆為我百騎司精幹人手,密道聽甕一應俱全,五經博士孔穎達、國子監司業陸德明,已奉諭旨,不日將悉心教導王子們聖賢之道。”
李承乾笑道。
“很好,糖要甜得膩死人,經要講得煩死人,給次仁的府邸,用度再加三成,西域的葡萄美酒、江南的鮫綃舞娘,都給他備上,給多吉和丹增的老師,務必要誨人不倦,每日功課不得少於四個時辰,至於祿東贊那隻老狐狸。”
他頓了頓,眼中寒芒一閃說道。
“他絕不會安分。盯死他,他接觸的每一個人,說的每一句話,本宮都要知道長安城裡,有的是對孤心懷怨懟的朋友,等著他去結交呢。”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