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東贊被這質問逼得氣息一滯,臉色微變。
李承乾根本不給他狡辯的機會,目光掃過殿中那些剛才附和祿東贊言論的大臣。
特別是幾位出身清流、與關隴舊族有聯絡的文官,那些大臣在他逼視下紛紛低下頭。
李承乾的聲音響徹大殿。
“至於和親換取太平,我煌煌大唐,開國未久,銳氣方張,北逐突厥,南撫諸夷,靠的是陛下神武英明,靠的是三軍將士浴血死戰,靠的是天下百姓同心戮力!何曾需要靠犧牲宗室女子,去換取那搖尾乞憐般的太平!”
大唐的男兒還未死絕,大唐的刀槍還未生鏽!
若有人以為,將公主送往苦寒之地,便能買來邊境安寧,那便是對我大唐無數戰死沙場英魂的最大侮辱!
是對我大唐煌煌國威的徹底褻瀆!此等辱國之議,休要再提!”
被點名的幾位主和大臣,如侍御史王珪餘黨張蘊古等人,羞憤交加。
他們手指顫抖地指著李承乾,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
祿東讚的臉色沉下來,李承乾更將吐蕃置於武力挑釁者的位置上。
他強壓怒火,說道。
“太子殿下言辭犀利,外臣佩服,然則,我吐蕃控弦二十萬,皆是高原百戰精銳,非突厥潰敗之師可比,殿下莫非以為,僅憑口舌之利,便可退我吐蕃雄兵?若真兵戎相見,河西、隴右千里沃野,恐將化為焦土,殿下年輕氣盛,難道就不為大唐邊民計?”
他試圖用巨大的戰爭威脅和可能的慘烈後果,重新奪回主動權。
並反將李承乾一軍,扣上一頂不顧黎民生死的帽子。
李承乾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那是一種掌控全域性的從容。
“李承乾搖頭,帶著一種近乎憐憫的嘲弄。
“大相莫不是在說笑?孤且問你,吐蕃地處世界屋脊,苦寒貧瘠,物產幾何?支撐二十萬大軍深入我河西、隴右,遠離高原根基,所需糧秣輜重,堆積起來,怕是能填平你邏些城外的山谷吧?從高原而下,千里饋糧,民夫牲畜,十不存一,待到那時,你吐蕃大軍,是來打仗,還是來我大唐邊境沿路乞討就食?”
他的話精準地切中了吐蕃最大的軟肋,後勤!
殿中群臣,尤其是精通兵事的李靖、李勣等人暗自點頭。
李承乾不給祿東贊喘息思考的機會,繼續說道。
“再者,你主松贊干布,剛剛一統高原諸部,內部酋首林立,真就鐵板一塊?他敢傾盡舉國之兵,賭上國運,來啃我大唐這塊鐵板?若戰事遷延,後方不穩,那些被強行壓服的部落酋長,是繼續效忠你贊普,還是趁虛而起,裂土分疆?大相,你主松贊,當真賭得起嗎?!”
祿東贊如遭雷擊,臉色變得很難看!
李承乾這番話句句誅心,直指吐蕃看似強大外表下最致命的隱患。
貧瘠的後勤,脆弱的內部整合、以及松贊干布統治根基尚未絕對穩固的真相!
讓他精心營造的武力威懾如同沙塔般轟然倒塌。
他嘴唇翕動了幾下,想要反駁,卻發現任何辯駁只會暴露更多虛弱。
李世民看著兒子將祿東贊逼得啞口無言,那份揮斥方遒的氣度,心中那股欣慰與驕傲幾乎要滿溢位來。
他朗聲道。
“太子所言,深得朕心,我大唐立國靠的是文治武功,靠的是將士用命,豈能以女子安危換取苟且偷安?吐蕃求親之事,容後再議!”
數日後,長安城北,皇家禁軍校場,金盔金甲的羽林軍持戟肅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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