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親自把關那些要緊的人物。
他要的,不是隻會引經據典的酸腐文人,也不是隻會耍嘴皮子的輕浮浪子。
他要的是能幹實事的官吏,手藝精湛的巧匠,還有能征善戰的猛士!
蘇家城南莊園的地下,幾處新買的荒僻山谷裡,一座座工坊拔地而起。
魏王府抄來的金銀,像水一樣潑灑進去。
上好的石炭,最精純的鐵料,最堅韌的木材,源源不絕地運抵。
李承乾時不時會出現在這些地方。
他帶去的那些念頭,那些隨手畫出的圖樣,在經驗老到的工匠們看來,簡直是神來之筆。
“殿下,這…這玩意兒…當真能射到一百五十步開外?”
一位鬚髮皆白的老匠人,雙手捧著那架新制成的弩機。
“乖乖,尋常的甲冑,只怕一箭下去,就是個透心涼!”
李承乾立在一旁,身後是工坊內一片叮噹作響的忙碌。
“這僅僅是初步的模樣,待材料的韌性再提一提,射程還能往上走。至於弩箭的箭頭,都給孤換成三稜破甲的樣式,務求一擊穿透。”
不遠處,幾個東宮衛士正試著新趕製出來的板甲。
甲片碰撞,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活動了幾下肩臂,又猛地一個弓步前衝,驚喜地嚷道:“好傢伙!比那勞什子明光鎧輕便多了,關節這裡也活泛得很,不妨礙手上功夫!穿上這個,嘿,哪個不開眼的敢上來碰碰!”
軍械之外的進展,亦是喜人。
蘇家名下的織坊裡,一排排腳踏式織布機飛速運轉,機杼叩擊的聲音連綿不絕,織出來的布匹細密勻稱,效率較之以往,何止倍增。
而在幾處新闢的山谷深處,水力驅動的巨大鍛錘,正不知疲倦地一起一落,每一次砸在燒得通紅的鐵錠上,都爆開一蓬耀眼的火星,沉重的悶響在山谷間迴盪。
更隱秘的訓練營地裡,常勝那張本就冷硬的面孔,此刻更是如同冰鑄。
“都給老子挺直了腰桿!沒吃飯是怎麼著?!”
他手中提著一條牛皮浸水長鞭,在那些新招募來的精壯漢子佇列中緩緩踱步。
這些人裡頭,不少是屍山血海裡滾出來的老兵痞,也有亡命天涯、桀驁不馴的狠茬子,哪個不是一身的稜角?
可到了常勝這閻王手底下,不出十天半月,再硬的骨頭也得給你磨平了。
訓練場上,沒有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操演,只有最簡單直接的格殺之術,小隊之間的協同突擊,乃至於如何利用地形,如何佈置和排除那些陰損卻極其實用的陷阱,都是每日睜開眼就要操練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