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點伎倆?”李承乾哼了一聲。
“以為這樣就能讓本宮低頭?做夢去吧!”
“蹦躂得越歡,將來摔得越慘!”
“本宮的人,誰動誰就得付出代價!”
“還想釜底抽薪?我看是給本宮添柴火,上好的引火柴!”
夜色裡,長安城另一處宅院,燈火昏暗。
幾個士族的核心人物又聚到了一起,只是這回,屋裡的氣悶得很,不像上次那樣個個義憤填膺,反倒多了些七上八下的味道。
“崔公,盧大人,事情……怕是不太對頭啊。”
開口的是滎陽鄭氏的一位,聲音裡帶著一股子不安。
“王玄那小子,非但沒被咱們嚇住,反倒藉著御史臺的權,在冀州、兗州那些地方,翻起舊案來了,專衝著咱們的人去!”
“什麼?”盧思道一愣,隨即火氣就上來了:“這個王玄,他還敢反咬一口?!”
太原王氏的另一人也開了腔:“何止啊!蘇家那邊,看著是損失不小,可聽說,人家根本沒傷到筋骨。反倒是這兩天,他們家那些要緊的商隊,護衛都添了不少好手,行事也比先前小心多了。咱們在底下埋的人,試了幾次想動手,都被他們躲過去了,還折了幾個弟兄。”
崔仁恭一臉的難以置信:“這……這怎麼可能?太子那小子,哪兒來這麼些人手?蘇家不過是做買賣的,哪來這麼大的能耐?”
一屋子人都不說話了。
他們原先想著,憑他們士族門閥的家底,收拾一個王玄,再搭上個蘇家,不就跟捏死幾隻螞蟻似的?
誰承想,對方非但沒慫,還硬氣得很,反擊的勁頭也不小。
盧思道壓低了聲音,帶著股狠勁兒:“我看,不能再等了!對王玄,得來點直接的!派幾個利索人,讓他……以後都別想再開口!他家裡人,也一併料理了,省得麻煩!”
“糊塗!”崔信斷然喝止。
“盧賢侄,你莫要衝動!王玄現在是朝廷命官,還是御史中丞,他要是死得不明不白,陛下必定大發雷霆,查個底朝天。到時候,你我哪個能保證脫得了干係?太子正愁抓不到咱們的錯處,咱們怎麼能自己送上門去?”
“可是崔公……”盧思道還想再說。
崔信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眼下這當口,敏感得很。李泰謀逆那檔子事的風聲還沒過去,太子在陛下那兒的分量一天比一天重。咱們做事,必須得更小心。”
“對付王玄,我看還是先從嘴皮子上入手,把他那些貪贓枉法、品行不端的事兒給蒐羅蒐羅,傳揚出去,把他名聲搞臭,官路給他斷了。只要陛下不再信他,他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崔信頓了頓,神情凝重了幾分:“至於蘇家,他們背後是太子。太子的手段,咱們也都見識過了。硬碰硬,不是好辦法。繼續給他們點壓力,讓他們自己覺得沒意思退了就行,千萬別再鬧出人命,把事情搞得一發不可收拾。”
盧思道心裡頭老大不樂意,但也曉得崔信說的在理,只能悻悻地不吭聲了:“哼!那就先讓王玄那小子多快活幾天!不過這事兒,絕不算完!”
這次密會,不歡而散。
士族門閥裡頭,頭一回有了這麼明顯的分歧。
有些人覺得該下狠手,來個痛快的;另一些人則顧忌著皇帝和太子,變得縮手縮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