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節眼睛一亮:“殿下的意思是,聯合那些士族餘孽?”
“正是!”李元昌一拍桌案,“此乃釜底抽薪之計!也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他壓低了聲音,“立刻想辦法,聯絡上天牢裡的崔信他們。告訴他們,本王可以為他們復仇,但他們也必須拿出誠意來!”
趙節心領神會:“殿下放心,此事我立刻去辦。只是,他們如今已是階下囚……”
“階下囚才有破釜沉舟的勇氣!”李元昌眼神閃爍,“告訴他們,只要助本王成事,非但能報仇雪恨,崔氏、盧氏失去的一切,本王將來加倍還給他們!他們積攢了數百年的財富、遍佈地方的人脈跟那些門生故吏,對本王而言,皆是至關重要的助力!”
夜色深沉,天牢之內陰暗潮溼。
崔信形容枯槁,哪還有半分昔日士族領袖的風采。
絕望,已將他吞噬。
“族主,外頭有人傳話。”一個心腹湊近,壓著嗓子在他耳邊嘀咕。
崔信乾裂的嘴唇動了動,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漢王李元昌?”
心腹重重點頭。
崔信那雙枯柴般的手猛地攥緊,指甲掐進肉裡,血腥味瀰漫。
他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告訴漢王,我清河崔氏,上下所有,皆可為他所用!只求一件事——李承乾,必須死無葬身之地!”
其餘幾個被囚計程車族頭面人物,盧氏族老之流,也差不多時候接到了訊息。
死亡的陰影籠罩,復仇的火焰灼心,他們沒多猶豫,紛紛選擇與李元昌這條瘋狗合作。
一場拿仇恨與野心做的買賣,在不見天日的暗處,飛快敲定。
宗室,將是他們捅向仇敵的刀。
而士族手中殘餘的錢糧、地方上的潛藏勢力,還有那經營百年的關係網,則成了漢王李元昌爭奪儲位,甚至覬覦那至高龍椅的籌碼。
漢王府,書房,燈火依舊。
李元昌、趙節並幾個貼身幕僚圍坐一圈,屋裡氣氛又緊張又帶著點病態的興奮。
“崔信那幫老傢伙應下了,先期拿出三百萬貫錢財,冀州、兗州等地藏匿的莊子、鋪子和人手,全憑殿下調遣。”趙節聲音發顫,不全是怕,更多的是激動。
這筆巨資,對他們來說,簡直是久旱逢甘霖。
李元昌嘴角咧開,滿意至極。“很好!士族這步棋,活了!”
他話鋒一轉,聲音陡然陰冷:“可單單一個太子,還不夠填飽本王的胃口!”
一個幕僚小心翼翼地探問:“殿下的意思是……”
“太子之位,本就是本王的!”李元昌的聲音壓得很低,卻透著一股子癲狂,“父皇偏心李承乾,那咱們就連他一塊兒……”
話沒說完,但那股子弒父的狠戾,屋裡誰都感受到了。
趙節幾人背脊發涼。
這哪是爭儲,分明是要弒君奪位!
瘋了,漢王徹底瘋了!
“殿下,這……這風險也太離譜了!”趙節舌頭都有些打結。
“怕什麼!富貴險中求!”李元昌一掌拍在桌案,震得茶杯跳起。
“李承乾那小子,現在是越來越不好對付,父皇又偏心得沒邊,再耗下去,咱們連最後這點翻身的本錢都沒了!不拼一把,怎麼贏?”
他胸口劇烈起伏,每一個字都咬得極重:“本王早就想好了——祭天大典!”
祭天大典,國之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