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劉義真也是老戲骨了,他含淚笑道:“士別三日,即更刮目相待,阿母為何還將我視作稚子。”
孫夫人替他擦拭淚水:“對,車士已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了。”
“阿母,我別號二鳳.”劉義真想要提醒她。
但孫夫人可不管:“什麼二鳳不二鳳,真以為自己長大了,就不願意被人喚乳名了?”
“孩兒不敢。”
“諒你也不敢,走,你父親還在府裡等著呢。”
劉義真無奈,只得跟著孫夫人入府。
至於謝晦等人,他們早就知趣地離開了,就連臧質也沒跟著進門。
今天不是一個面見劉裕的日子,還是不要打攪他們一家團聚。
豫章公府很大,戍衛森嚴。
劉義真亦步亦趨地跟著孫夫人走在迴廊裡,孫夫人輕聲笑道:“你父親知道你今日入城,昨夜連覺都睡不好。”
如果不是沒有父親迎接兒子的道理,只怕今天在城外涼亭等候的會是劉裕本人。
劉義真對此感慨良多,他能有今日的成就,其實很大程度上是在借劉裕的勢,他也一直期盼著能與劉裕相見。
母子二人步入孫夫人的荷香院,劉裕端坐正廳,看面貌,不怒自威,但見了愛子,滿臉都是慈愛。
劉義真入了正廳,先以下官之禮朗聲道:“下官安西將軍劉義真,不負太尉信任,全取雍州七郡,斬殺賊酋赫連勃勃,今日特來向太尉覆命!”
隨後,又以父子之禮拜謁:“孩兒拜見父親!”
劉裕故作疑惑道:“今日究竟是何人來拜我?是大晉的安西將軍,還是為父的孩兒?”
“既是大晉的安西將軍,也是父親的兒子。”
劉裕笑道:“好好好,快起來。”
“謝父親!”劉義真這才起身。
劉裕打量一番愛子,稱讚道:“為父留你在關中,只是想要鎮固人心,也希望你能受些歷練,車士啊,你給了為父很大的驚喜。”
“父親起於微末,創業艱難,孩兒仰賴父親之德,所以身居高位,於是夙興夜寐,不敢有一絲懈怠。”
見劉義真一板一眼,而不似過去一般會在自己面前撒嬌邀寵,劉裕既高興,又有些遺憾。
高興在於劉義真確實成熟了,不像個小孩子。
劉裕不缺撒嬌邀寵的兒子,缺的是能繼承基業,能震懾將吏,能為他分憂的兒子。
一個在父親面前撒嬌邀寵的人,又怎能指望他做到這些。
所以如今見到劉義真的變化,劉裕由衷感到高興。
但為人父母,也總會懷念孩子粘著自己的光景。
只不過,孫夫人可想不了那麼多,起初見劉義真以下官之禮拜見其父,還以為兒子埋怨父親狠心將他扔在長安,置身群狼環伺之下。
直到劉裕展露笑顏,她提著的心才終於落了下來。
“夫人,你暫且迴避,我與車士還有話說。”
孫夫人見劉裕發了話,哪怕荷香院是她的住處,也只得先行離去。
待她走後,劉裕朝劉義真招招手:“車士,過來。”
劉義真走上前,任憑劉裕撫著他的腦袋。
“車士,你平定了關中,想要什麼賞賜?”劉裕問道。
劉義真何等聰慧,如果是一般的賞賜,怎麼可能連孫夫人都要回避。
這個時候,就不能再藏著掩著,他坦誠道:“孩兒願為世子。”
劉裕問:“你為何要爭搶車兵的世子之位。”
“孩兒是為自保。”
“你是擔心為父百年之後,車兵會殘害手足?”
劉義真搖頭:“並非如此,孩兒是擔心阿兄守不住基業,連累我等兄弟死無葬身之地。”
“你聽說過慕容儁與慕容恪的故事嗎?”
“孩兒也聽過慕容垂被逼出奔的故事。”
劉裕沉吟片刻,問:“倘若為父改立你為世子,待我百年之後,你會如何對待車兵。”
相似的問題,李世民也問過李泰,李泰回答,他會殺了自己的兒子把皇位傳給李治。
劉義真不會這麼蠢,他主打一個坦誠相待:“孩兒會讓阿兄做個富貴閒王。”
劉裕皺起了眉頭:“你竟如此吝嗇,就連一官半職也不願給?”
劉義真正色道:“父親,世子之位,阿兄得而復失,如何能夠甘心,倘若委以重用,必有手足相殘之日,這是父親希望看到的嗎!”
劉裕沉默了許久,終於問出那個鋪墊已久的問題:“你當真願意讓車兵做個富貴閒王?”
“孩兒言出必行,否則,自當哄騙父親,謊稱會與阿兄推心置腹。”
劉裕聞言頷首道:“你素來重信義,為父今日相信你的承諾,你將來可以不用車兵,但是要記住,骨肉至親終究比外人可信,你要學會信任你的弟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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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發了一個7k字的大章,但訂閱不如其餘章節,所以以後更新還是分兩章,明天第一章在下午六點,第二章在晚上十點,都是4k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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