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慄磾的一席話,彷彿是魅魔在耳邊低語,誘惑著司馬楚之等人。
東晉沒有異姓的郡王,就連異姓王也有且只有桓溫、桓玄、劉裕三位,其中,桓溫的楚王是在桓玄得勢後矯詔追封的。
這都是要篡位的權臣。
而北魏則不同,早在復國之初,道武帝拓跋珪在頒定爵位時,就在詔書中規定了異姓立下殊勳者,可以封王。
劉裕都要六十了,眼瞅著時日不多,劉義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能將他擒殺,無疑是一樁不世之功,拓跋嗣又怎會吝嗇。
當然,劉義真只有一個,不可能人人都封王,但能夠參與之戰的人,戰後封侯,也並不為過。
司馬楚之等人聞言,就連呼吸急促了起來。
他們既然決定歸順北魏,今後也就很難再有獨立性可言,三個人麾下加起來近二萬人,哪怕在洛陽與劉義真拼光了家底,逃往北方後,北魏依然會善待他們。
後秦宗室姚和都尚且能夠娶公主,當駙馬,而司馬休之在逃奔北魏的路上病故,無功也能被追贈徵西大將軍、右光祿大夫、始平公,又何況是他們這些為北魏奮戰的司馬氏。
司馬順明是個貪婪的性子,他最先轉變態度:“我肩負國仇家恨,恨不得生啖劉氏父子之肉,如今黑槊公不願北歸,順明自當追隨!”
司馬楚之、司馬道恭紛紛附和。
於慄磾大喜,他之所以執意在河洛與劉義真大戰,也有自己的私心,就是剛才提到的郡王封賞。
拓跋珪雖然准許異姓封王,但標準非常高,終拓跋珪一朝,異姓大臣之中,無人得授。
北魏濫封異姓王,實則是在拓跋燾即位以後。
於慄磾此前算過,自己的兵力倍於劉義真,儘管其中有許多弱兵,但劉義真麾下也不見得全是精銳。
這種情況下,不戰而退,於慄磾只怕餘生都會在悔恨中度過。
於慄磾誇下了海口:“能得諸位相助,取劉義真首級,又有何難!”
洛陽,金墉城。
朱齡石知道了劉義真已經進駐潼關的訊息。
司馬順明、司馬道恭二人麾下軍士不足萬人,因此圍城的兵力並不多。
信使是趁黑摸近城池,在驗明身份後,坐著吊籃上的城牆。
朱齡石對毛修之道:“我據守孤城,靜待援軍,本以為宋王只會派遣一名大將,沒想到竟是世子親至,如此恩德,雖死難報。”
他其實挺看不上毛修之的,朱齡石、朱超石的父親朱綽原是桓溫、桓衝的舊部,桓衝對朱綽有救命之恩,桓衝去世後,朱綽悲傷過度,嘔血而死,桓衝幾個兒子與朱齡石、朱超石情同兄弟。
後來朱齡石、朱超石追隨桓衝之子桓修出鎮京口,與劉裕相交,直至劉裕在京口建義,襲殺桓修,但愛惜兄弟二人的才幹,且與他們交情深厚,所以招攬朱家兄弟。
朱齡石、朱超石願降劉裕,但懇求將他們留在軍隊後方,不要讓他們與桓氏交兵,劉裕答應了二人的請求。
而毛修之曾是桓玄的心腹,在桓玄窮途末路之際,賣主求榮,將桓玄誘殺,以此得了富貴。
以朱齡石的性子,又怎麼看得上毛修之的作為。
只不過在劉裕攻克洛陽以後,就留毛修之修治城壘,如今朱齡石為司州刺史,毛修之為司馬,二人不得不在一個屋簷下共事罷了。
儘管知道劉義真此行不只是為了解金墉之圍,但並不妨礙朱齡石為此感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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