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得,彷彿萬般無奈,只讓人覺得辛久薇朽木不可雕也。
一旁看熱鬧的趙家公子道:“是了,姑娘嘛,沒讀什麼聖賢書,祁兄多教教便是!”
其餘人也紛紛附和。
“這辛家兄妹都不是讀書的料,潁州誰不知道呢?”
“辛氏若沒有祁兄,恐怕前途艱難啊。”
辛久薇低著頭,長袖下的雙手早就掐出了血印,她告訴自己要忍住,千萬不能失態,不然就真如祁淮予所說,是自己“任性胡鬧”了。
忍下心中怒火,她笑著抬頭看向眾人。
“辛三受教了。不過,我雖不學無術,但也算通世情。請問李小姐,你會將你孃親留給你的嫁妝,送給奶孃嗎?”
被點名的李小姐理所當然道:“這怎麼可能?被我娘知道,怕是要打斷我的腿。”
眾人頓時笑了起來。辛久薇又看向了最先出聲的趙公子。
“請問趙公子,你家放良的管事在今日宴會上撒潑呼號,你會如何處理?”辛久薇提醒道,“管事的年紀可比你要大哦。”
趙公子看了看臉色難看的祁淮予,抓了抓額頭,沒有回答。
“最後,我想問問祁公子。”辛久薇意味不明地看著祁淮予,“這位馮氏的穿戴,庫房自有記錄,都是辛家財物。如果不是馮氏偷盜,那就是真如她所說,是我贈與的了。只是,我為何會把家母留下的嫁妝,贈給一個奶孃呢?”
她頓了頓,意有所指:“想來,她應當有別的身份,我才會如此吧?”
祁淮予臉色變了又變。
最終,聽出威脅之意的他,還是忽視了馮氏眼巴巴的視線,道:“既然事關你孃親的嫁妝,我也不好置喙。只是……莫要太過了。”
聞言,辛久薇心中冷笑,說得那般大義凜然,祁淮予也不過如此!
既不能認兒子,又被辛久薇當眾下面子,馮氏有苦說不出,乾脆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來呀,今日就算報官,這些也都是你送的!”
“我看你就是想為難我一個老婆子,不然你以前怎麼不發作,偏偏今日發作!有本事,今日你就把我打死!”
馮老婆子也有些急智,她已經跟著辛久薇混過好幾場宴會,偏偏這個時候說她是偷東西的賊,怎麼也說不過去。
辛久薇被她的大嗓門吵得頭疼,她今日的確是要借題發揮,殺殺老婆子的威風,也是給慘死的自己出口氣,真要送官和祁淮予撕破臉,卻也不一定能摁死這對母子。
想到這裡,辛久薇揉了揉眉心,吩咐望晴:“把她的首飾衣裳全扒了,留下里衣,扔出門去。”
馮氏張口又要高嚎,給辛久薇扣下欺辱老人的罪名。
可席間眾人已知道她根本不是辛傢什麼姨母,誰會為了她得罪辛久薇?
不如多一事少一事,因此誰也沒有站出來說情。
怕汙了貴女們的眼,望晴與幾位丫鬟一起,把馮氏拖走了。
而方才還紛紛嫌辛久薇不講道理的公子哥們,此刻見狀也只覺得是女人間的瑣事,嫌棄地讓開了路。
祁淮予更是冷著臉一言不發,就這麼看著老孃被拖走。
辛久薇看也沒再看這邊一眼,將那贏來的簪子戴在髮間。
她的東西就得及時享用才行,再不會如上輩子一樣,為了討好祁淮予什麼都送出去,最終卻都落入薛應雪手裡。
正想著,竟真的聽見了薛應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