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
這夜月色如水,覺明的傷勢也好轉了不少。
辛久薇在院中的石桌上擺開棋盤,兩人對弈至深夜。
\"你又輸了。\"覺明落下一枚黑子,唇角微微上揚。月光下,他的眉眼少了幾分往日的清冷,多了幾分鮮活的氣息。
辛久薇不服氣地瞪著棋盤:\"這局不算!方才是有飛蛾擾了我視線。\"
\"那再來一局?\"覺明好整以暇地開始收子。
\"來就來!\"辛久薇擼起袖子,露出纖細的手腕。
第三局結束時,已是子夜時分。覺明剛要宣佈勝利,卻突然一個踉蹌,扶住了石桌邊緣。
\"殿下!\"辛久薇連忙起身扶住他的手臂。
隔著單薄的中衣,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還有那道尚未痊癒的傷痕。
兩人距離近得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無妨。\"覺明輕聲道,卻沒有掙開她的扶持,\"只是坐得太久了。\"
辛久薇卻仍有些不放心,盯著覺明沒有說話。
好像就是這一瞬間,她知道覺明毒發後換來的這短暫的平靜,很快就會結束了。
又過了幾日,覺明行動無礙,辛久薇也不能在外多待,便先回了辛府。
路過辛雲舟的書房,裡面燭火通明。
她推門進去,辛雲舟正伏案研讀《孫子兵法》,眉頭緊鎖,手指在竹簡上划動,嘴裡還低聲唸叨著:“兵者,詭道也……”
辛久薇輕輕叩門,辛雲舟抬頭,見是她,立刻露出笑容:“妹妹?這麼晚還未歇息?”
“哥哥不也沒睡?”她走進屋內,目光掃過案几上堆積的兵書,微微一笑,“看來哥哥近日確實勤勉。”
辛雲舟撓了撓頭,有些赧然:“我自知文采平庸,科舉之路難有建樹,倒不如試試參軍……或許還能為辛家掙些功名。”
辛久薇眸色微動,哥哥性子天真又散漫,心性並沒有那麼堅定,否則前世也不會因為祁淮予下套就自暴自棄,如今主動求變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哥哥和葉先生提過此事了嗎?”她狀似隨意地問道。
辛雲舟搖頭:“尚未。先生素來重文輕武,我怕他失望……”
辛久薇指尖輕點桌案,若有所思。
與此同時,祁淮予立於葉府外的暗巷中,冷冷注視著府內透出的燈火。
他手中捏著一封偽造的信箋,字跡與葉清正如出一轍——這是他前幾日潛入葉府書房,臨摹的筆跡。
信上寫道:
雲舟吾徒:汝欲棄文從武,實乃捨本逐末。若執意如此,師徒情分,就此斷絕。
祁淮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辛雲舟,你敬葉清正如父,若收到這封信……你會怎麼做?”
他指尖一彈,信箋輕飄飄地落在地上,被夜風捲向葉府大門。
子時的更鼓剛敲過第三響,整個潁州城便被一層薄霧籠罩,在格外寒冷的秋夜中透出幾絲詭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