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脈象很亂,血氣上湧,經脈逆行。
一眼瞥見床頭揉成一團的絹帕,朝寧拿過來展開一看,絹帕裡都是血跡,他明明吐血了,卻瞞著自己,難怪早上診脈的時候,診出他有失血的症狀。
打來水,朝寧為他擦乾淨臉上的血跡,伸出兩指,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殷暮宸的瞳仁沒了往常的琥珀色,此時是血紅色的。
朝寧心中忐忑,她不知道殷暮宸這個情況,會持續多長時間。
“冼南冼北,你倆進來把他綁了。”
承風上前欲攔,“公主,主子他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要綁著他?”
“他喪失了心智,我擔心他醒來還會發瘋,先將他綁起來,等他醒來若是恢復了神志,再將他鬆綁。”
殷暮宸被牢牢綁在床上,承風看著心疼不已。
“承風我問你,你主子今天都有見了什麼人,吃了什麼東西?”
承風回憶著,“今早主子練完劍和上官公子說了幾句話,之後就進了屋,早膳也沒吃,說是沒胃口。”
朝寧琢磨著,他先是早上見了上官景容,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吐了血。後來冼北殺雞的時候,雞飛到他身上,雞血灑了他滿臉,再一次刺激了他。
朝寧突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前世,楚國被滅時,殷暮宸血洗皇宮,當時皇宮內外血流成河,殷暮宸拿箭射向她的時候,瞳仁也是血紅的。
所以說,血才是導致他發瘋的關鍵,先是受了刺激,後又見了血,才會喪失心智。
入夜,忙了一整日的上官景容方回了驛館。
朝寧一直在廂房裡等著他,聽到動靜推開門,上官景容看到朝寧很是意外。
“公主這麼晚了還沒休息?”
“你早上跟殷暮宸說了什麼?”朝寧懶得繞彎子,開門見山。
上官景容一愣,“公主是何意?”
“承風說今早你跟殷暮宸說了幾句話,之後他就吐血了,本宮想知道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
上官景容挑眉,“公主懷疑,我把質子氣吐血了?”
“可他今早只見了你......”
朝寧垂眸,斟酌著怎麼開口,不經意間瞥見他腰間掛著的藥囊。
她瞬間明白了,殷暮宸準是看到了這個藥囊,認出是她做的,給氣著了。
“上官公子,這個藥囊還給本宮吧。”
“為何?”
朝寧嘆了口氣,“殷暮宸體質特殊,每日裡需要喝的藥實在太多,所以本宮才會做這些藥囊,想著儘量讓他少喝幾副藥,上官公子只是有些風寒,喝上幾副藥就好了,根本用不著佩戴藥囊。”
上官景容笑容苦澀,“殷暮宸說的沒錯,公主對他的好,確實是獨一份的。”說著,上官景容摘下藥囊,塞進朝寧手裡,轉身走了。
推開房門,殷暮宸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正安安靜靜躺著。
朝寧走到床邊,湊近他的臉,見他的瞳仁顏色已經恢復正常,鬆了口氣。
“你醒了,你還記得白天發生的事嗎?”
殷暮宸動了動,發現全身上下被綁著,眸中現出一絲疑惑,“我怎麼了?為何綁著我?”
朝寧望著他的眼眸,“你白日裡突然失去心智,不認得人了,我怕你傷到人,讓冼南冼北把你綁了。
殷暮宸一驚,轉過臉望著她,“我不記得了,那我有沒有傷到你?”
朝寧上前給他鬆了綁,“你放心,我沒受傷。”
朝寧拿出那個藥囊,“我問你,你是不是看到上官景容身上的這個藥囊,以為是我為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