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的時候,我會回去。”
蘇晚收回目光,看向他。“顧沉,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在做什麼?你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
“我的世界不適合你。”
“但你把我拉進來了,不是嗎?”蘇晚反問。“從你決定幫我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
顧沉轉過頭,看著她。“你想知道什麼?”
“所有你認為我‘不需要操心’的事情。”蘇晚說。“林夢可的事情,還有……你為什麼能那麼快解決網路上的風波?那些技術團隊,那些被刪除的連結,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我有一些資源。”顧沉的回答簡潔。
“什麼樣的資源?”
他沉默。
蘇晚心裡湧上一股無力感。“你還是不願意說。”
“不是不願意。”顧沉的聲音低了一些。“是沒必要讓你承擔這些。”
“承擔?你是指知道真相的壓力,還是指可能存在的風險?”蘇晚追問。“如果是後者,我現在不就已經在風險中了嗎?林夢可的攻擊就是證明。”
“那不一樣。”顧沉說。“有我在,你不會有事。”
“我不想活在你的‘不會有事’裡。”蘇晚的聲音也提高了。“我想自己站著,而不是一直被你護在身後。你明白嗎?我需要知情權,需要自己做判斷。”
“你現在的判斷力不足以應對這些。”顧沉的語氣很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辯駁的結論。
“你怎麼知道?”蘇晚幾乎要站起來。“就因為我之前被輕易算計了?那是資訊不對等!如果我知道……”
“知道了,你會怎麼做?”顧沉打斷她。“寫一篇更激烈或者更委屈的宣告?然後呢?看著它被更多的水軍淹沒?”
蘇晚語塞。她不得不承認,面對那樣的局面,除了他提供的方法,她似乎沒有更好的選擇。但這不代表她願意永遠這樣被動。
“至少我應該有選擇的權利。”蘇晚低聲說。
這時,顧沉口袋裡的手機發出輕微的震動嗡嗡。他拿出來看了一眼。螢幕的光映亮他半邊臉廓,上面的資訊似乎很短。他很快將手機收起。
“誰的資訊?”蘇晚問。
“工作。”顧沉回答。
“和林夢可有關?”
“嗯。”
“處理得怎麼樣了?”
“在收尾。”顧沉站起身,“夜深了,進去吧。”
蘇晚沒有動。她看著他伸出的手。“顧沉,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並不像你想象的那麼脆弱?”
他看著她,沒有收回手。“我只是不想讓你再經歷一次。”
“可逃避不是辦法。”蘇晚說。“總有一天,我需要自己面對。”
“到那一天再說。”顧沉的語氣沒有絲毫鬆動。
蘇晚心裡嘆了口氣。她知道,今晚的談話到此為止了。她無法撬開他的防禦,無法讓他真正對她“坦誠”。他給出的保護,就像一個堅固卻不透明的罩子。她能感受到安全,卻也失去了觀察外面世界的自由。
她最終還是把手放進了他的掌心。他拉著她起身,一起走進民宿溫暖的燈光裡。
院子裡只剩下兩把空椅子和桌上的水杯,還有滿天繁星。
蘇晚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隔壁房間很安靜。她想起白天森林裡的對話,想起顧沉那句“你是需要被保護的人”。她又想起了那個玩具熊。它被留在了原來的住處。此刻,她覺得自己就像那個熊,被安置,被保護,也被限定。
這份寧靜,是用她的部分知情權和自主權換來的。這筆交易是否值得,她沒有答案。
她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