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通話電話,顧沉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的街景。燈火通明,卻照不進人心裡的陰暗角落。薛涵這次選擇在日本動手,確實給他和蘇晚都造成了麻煩。他的人在國內可以輕易處理這些輿論,但在日本,很多事情需要藉助當地勢力,遠不如國內方便。他處理“尾巴”的事情也因此受阻,牽扯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他再次撥號。
“盯緊薛涵在日本的所有接觸,特別是媒體和娛樂公司的人。任何異常,立刻彙報。”
放下手機,他聽見臥室裡傳來動靜。蘇晚走了出來。她看見客廳裡的顧沉,腳步停頓了一下。
“你回來了。”她說,語氣聽不出情緒。
“嗯。”
“事情處理完了?”她問,指的是他之前說的“尾巴”。
“還在處理。”顧沉回答。
蘇晚沒有追問。她走到沙發旁坐下,拿起桌上的水平靜喝了一口。兩人之間是沉默。
過了一會兒,蘇晚的手機響了。是李姐。
“蘇晚,有點奇怪。”李姐的聲音帶著困惑,“剛剛幾家跳得最兇的日本媒體,突然刪除了相關報道。社交媒體上一些煽動性的帖子也在快速消失,速度快得不正常。我們這邊還沒來得及發力。”
蘇晚看向站在窗邊的顧沉。他背對著她,身影被窗外的霓虹勾勒出輪廓。
“知道了。”蘇晚說,“繼續監控,有情況隨時聯絡。”
掛了電話,她看著顧沉的背影。“是你做的?”
顧沉轉過身。“什麼?”
“網上的新聞。”蘇晚說,“是你讓人處理的?”
“輿論有好轉?”顧沉反問,沒有直接承認,也沒有否認。
“別繞彎子,顧沉。”蘇晚說,“是不是你?”
“是我。”顧沉回答。
“我說了不需要。”蘇晚的聲音提高了一些,“這是我的事情。”
“你的事情處理起來有困難。”顧沉說,“我只是提供了更有效的途徑。”
“‘更有效’?”蘇晚重複這兩個字,“你的‘有效’,就是動用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和人脈?顧沉,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你?”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顧沉說,“我只需要解決問題。”
“用你的方式解決我的問題?”蘇晚站起來,“你有沒有想過,你這種介入,本身就會帶來新的問題?別人會怎麼看我?說我背後有人?說我靠男人擺平麻煩?”
“清者自清。”顧沉說。
“說得輕巧。”蘇晚反駁,“輿論殺人,從來不需要證據。薛涵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就是要毀掉我的名聲,你這樣做,正中她下懷!”
“她不會得逞。”顧沉說,“我已經讓人去查她和日本媒體勾結的證據。”
“查?你能查到什麼?資金往來?郵件記錄?薛涵不是傻子,她會留下這麼明顯的把柄?”蘇晚質疑。
“總會留下痕跡。”顧沉說,“只要做了,就不可能完全抹去。”
蘇晚看著他。這個男人總是這樣,用一種不容置喙的語氣,宣告著他對局勢的掌控。她厭惡這種感覺,卻又無法否認,在某些時刻,他的確能提供強大的力量。就像現在,網路上的風向確實在以驚人的速度逆轉。那些惡毒的揣測和攻擊正在消失。
她內心裡有一絲動搖。她和李姐確實在全力應對,但效果遠不如顧沉的雷霆手段來得快。她堅持自己處理,是原則,也是一種賭氣。可如果代價是讓薛涵得逞,讓那個電影邀約徹底泡湯呢?
“證據找到了,你想怎麼做?”蘇晚問,語氣緩和了一些。
“交給該交給的人。”顧沉說,“或者,直接交給電影的導演團隊。”
蘇晚沉默。把證據交給導演團隊,確實是釜底抽薪的辦法。證明這一切都是薛涵的惡意構陷。
“這是我的事。”蘇晚再次強調,但這次的語氣更像是確認邊界,而不是拒絕,“處理方式,由我決定。”
“可以。”顧沉說。
客廳裡再次安靜下來。氣氛不再像剛才那樣劍拔弩張,但依然有一種無形的隔閡。
“日本這邊的事情,”蘇晚換了個話題,“你說的‘尾巴’,處理得怎麼樣了?”
“比預想的麻煩。”顧沉說,“牽扯到了一些當地勢力。需要一點時間。”
“所以,這裡依然不安全?”蘇晚問。
“暫時是。”顧沉沒有隱瞞,“我會盡快解決。在我解決之前,你留在這裡,不要單獨外出。”
“我不可能一直待在旅館裡。”蘇晚說,“電影那邊,我遲早要給回覆,甚至可能需要和導演見面。”
“我會安排。”顧沉說。
“又是你安排?”蘇晚看著他,“顧沉,我不是你的附屬品。”
“我只是確保你的安全。”顧沉說。
“安全?”蘇晚反問,“上次你也是這麼說的,結果呢?”
顧沉沒有說話。上次住所資訊洩露,是他安排的疏漏,他無法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