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不會了。”他說。
蘇晚沒有回應。她重新坐回沙發,拿起手機,看著上面逐漸平息的網路風波。那些消失的負面新聞,像從未存在過。她知道,這是顧沉的力量。一種她排斥,卻又不得不承認其有效性的力量。
她心裡很亂。一方面,她厭惡顧沉這種不打招呼就強勢介入的做法,侵犯了她的獨立空間。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承認,在薛涵這種不擇手段的攻擊面前,顧沉的介入確實為她爭取了時間和空間。
“薛涵那邊,”蘇晚開口,打破沉默,“你查到的證據,直接給我。”
“好。”顧沉應道。
“電影那邊,”蘇晚說,“我需要自己處理。”
“我知道。”顧沉說。
“薛涵的目的很明確,”蘇晚繼續說,“她不僅要攪黃這個邀約,還要敗壞我的名聲,讓我以後在這個圈子裡更難走。”
“她低估你了。”顧沉說。
蘇晚沒有接話。她不會讓薛涵得逞,但她也知道,薛涵的手段確實奏效了。她坐在那裡,腦子裡快速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走。如果拿到薛涵勾結媒體的證據,她可以直接聯絡導演,解釋情況,證明自己的清白。但如果證據不足呢?或者,即使證據確鑿,導演團隊會不會因為這些風波而選擇更穩妥的人選?
“你處理‘尾巴’的事情,會影響到我的安全多久?”蘇晚問。
“我不能給你一個確切的時間。”顧沉重複了之前的話,“但不會很久。”
“在我看來,‘不會很久’可能意味著任何時間。”蘇晚語氣不善,“我不能把我的決定,我的未來,都寄託在你所謂的‘儘快’上。”
“你可以做你的決定。”顧沉說,“我只是在確保你做決定時的環境是安全的。”
“安全?”蘇晚冷笑,“你所謂的安全,就是把我關在這裡?”
“暫時是最好的選擇。”顧沉說。
“我不喜歡被限制。”蘇晚說,“尤其是被你限制。”
顧沉沒有說話。他知道她對他的抗拒。
蘇晚看著他,她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掌控欲,那種不容置喙的強大氣場。但同時,她也看到了他為她所做的事情。壓下輿論,調查薛涵。這些都不是他必須做的。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觀。
她內心的矛盾在拉扯。她堅持獨立,堅持自己解決問題,不依賴任何人。但顧沉的出現,他的介入,就像是在暴風雨中遞過來的一把傘。這把傘讓她感到不適,因為它來自於一個她想保持距離的人,而且帶著強烈的個人意志。但同時,它又確實擋住了大部分的風雨。
“你上次說,日本這邊的事情比預想的複雜。”蘇晚說,“是因為薛涵嗎?”
“不完全是。”顧沉說,“牽扯到一些更深層的東西。”
蘇晚沒有追問。她知道顧沉的世界比她想象的要複雜得多。他的“尾巴”,他的敵人,可能來自她無法理解的層面。
“薛涵的事情,”蘇晚說,“你查到的證據,什麼時候能給我?”
“還需要一點時間。”顧沉說,“我需要確保鏈條完整,能直接指向她。”
“我等你的訊息。”蘇晚說。
她站起身,走到窗邊,和顧沉並肩而立,看向窗外。夜色中的東京,繁華而疏離。她在這裡,面對著來自國內的惡意,和身邊這個複雜難懂的男人。
“那個電影邀約……”蘇晚開口,聲音有些低,“對我來說很重要。”
“我知道。”顧沉說。
“我不想因為這些無謂的紛爭而失去它。”
“你不會。”顧沉說。
他的語氣平靜而肯定,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懷疑的力量。蘇晚側頭看了他一眼。她不知道他憑什麼這麼肯定,是基於他正在的調查,還是他有其他她不知道的計劃?
她沒有問。她發現自己開始相信他的某些判斷,即使她依然排斥他的方式。
“你處理完你的事情,打算什麼時候回國?”蘇晚問。
“處理完之前,我不會走。”顧沉說,“至少,在你安全之前。”
“我的安全,不該由你負責。”蘇晚說。
“現在是。”顧沉說。
蘇晚沒有反駁。她知道,在眼下的局面裡,她確實需要他的力量。這讓她感到一絲挫敗,但也有一絲……莫名的安心。
她深吸一口氣,又輕輕吐出。窗外的霓虹燈閃爍著,映在她的臉上。
“我累了。”蘇晚說,“想休息了。”
“好。”顧沉說。
蘇晚轉身走向臥室。走到門口時,她停了一下。
“謝謝。”她低聲說。
顧沉沒有回應。蘇晚推開臥室門,走了進去。
顧沉站在客廳裡,看著臥室關上的門。他知道,她說的“謝謝”,不僅僅是指他處理了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