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門再次被敲響。
這次是顧沉聘請的本地律師，一個穿著嚴謹西裝的中年男人，姓田中。他帶來了警方的初步反饋：指紋鑑定無果，現場提取的指紋除了蘇晚和酒店清潔人員，沒有其他可疑指紋。藥物成分分析還在進行中。
“田中律師，監控錄影呢？”顧沉問。
“酒店方提供了警方要求的錄影，時間段是從蘇小姐入住前一天到事發後。但他們聲稱，部分員工通道的攝像頭因‘維護’而暫時關閉。”田中律師遞過一份檔案，“這是酒店提供的書面說明。”
蘇晚接過來看了一眼。又是這種巧合。她內心冷笑，維護？偏偏是她入住期間，偏偏是可能拍到關鍵畫面的員工通道。
“警方怎麼說？”蘇晚問。
“警方表示會核實酒店的說法，但這需要時間。”田中律師回答，“目前，輿論對蘇小姐非常不利。網路上已經出現大量猜測和負面報道。”
他開啟平板電腦，展示了一些本地新聞和社交媒體的截圖。標題聳動，內容多是捕風捉影，將“中國女星”“異國”、“被抓”等詞語聯絡在一起，薛涵和林夢可的名字雖然沒有直接出現，但字裡行間暗示著競爭對手的不正當手段，矛頭卻始終對準蘇晚。
“這些報道是誰放出去的？”蘇晚問，儘管她心裡有答案。
“源頭很難追查，傳播速度很快。”田中律師說，“我們已經要求平臺刪除不實資訊，但效果有限。”
蘇晚看著那些文字，一股壓力湧上來。身在異國，語言不通，行動受限，還要面對網路上的口誅筆伐。
“酒店的工作人員，特別是清潔工，警方詢問過了嗎？”顧沉問。
“警方做了初步詢問，記錄顯示他們都聲稱按規定流程工作，沒有發現異常。”田中律師說，“但這種詢問的深度有限。我們需要更詳細的調查。”
“我們自己去問。”蘇晚說。
田中律師提醒：“私下接觸證人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建議透過警方或律師進行。”
“警方現在人手和精力都有限，等他們詳細調查，黃花菜都涼了。”蘇晚站起來，“我們不能幹等著。”
顧沉看向田中律師：“後續法律程式拜託你了。我們需要儘快找到突破口。”
田中律師點頭：“我會盡力。請隨時保持聯絡。”
律師離開後，房間裡又只剩下蘇晚和顧沉。
“你覺得酒店員工會被收買嗎？”蘇晚問。
“可能性很大。”顧沉說，“但對方很謹慎，不會留下明顯的痕跡。”
“那我們從哪裡查起？”蘇晚感到一絲茫然。線索似乎都斷了。
“監控。”顧沉說，“酒店提供的錄影，我們需要自己再看一遍。”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幾乎都泡在酒店提供的監控錄影裡。顧沉讓人送來了專業的播放裝置。畫面一幀幀地過，走廊、大堂、電梯廳……枯燥，重複。
蘇晚揉著酸澀的眼睛。畫面里人來人往，每個人看起來都那麼正常。清潔工推著車子，服務生送餐，住客進進出出。
“這個時間點，事發前一晚十一點左右。”顧沉暫停了一個畫面，“這個清潔工，在你的樓層停留時間過長。”
蘇晚湊近螢幕。那是一個穿著酒店制服的女人，戴著口罩，看不清臉。她在走廊裡似乎只是在做常規清潔，但動作比其他人慢一些。
“警方詢問過她嗎？”
“記錄裡有，她是當天負責你那個區域清潔的員工之一，叫佐佐木。警方記錄她一切正常。”
“她現在在哪裡？”
“酒店說她昨天開始請了緊急事假，回老家了。”顧沉調出另一家酒店提供的內部資料。
“又是巧合？”蘇晚無法不懷疑，“緊急事假？早不請晚不請，偏偏這個時候？”
“需要查她的去向。”顧沉說。
蘇晚看著顧沉操作電腦，調取各種資訊。她再次感到那種無力感。他總是有辦法，有渠道，而這些對她來說都是緊閉的大門。
“你的人脈，查到她老家地址了嗎？”蘇晚問。
顧沉沒有抬頭。“在查。”
這種含糊其辭讓蘇晚煩躁。“顧沉，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總能弄到這些普通人接觸不到的資訊？你是不是早就懷疑這個佐佐木了？”
“我懷疑每一個可能接觸到你房間的人。”顧沉終於抬起頭，“這和我的身份無關，只和解決問題有關。”
“解決問題？”蘇晚反問，“如果你的‘人脈’查不到她呢？如果她就此消失了呢？我們是不是就只能認栽？”
“不會。”顧沉說。
“你怎麼保證？”
顧沉沉默了一下。“總會有辦法。”
蘇晚不想再追問他的“辦法”。她轉回螢幕。“就算找到她，她一口咬定什麼都不知道，我們又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