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外頭就熱鬧起來,十幾個奴才抬著花盆往裡走,紅的牡丹、粉的芍藥、白的玉蘭,一盆接著一盆擺在暖閣中間。
最打眼的是兩盆重瓣山茶,花瓣層層疊疊,紅得像要滴出血來。
還有幾盆稀有的綠菊,葉子綠得發亮,花瓣蜷成毛茸茸的小球。
花兒帶著露水,把暖閣裡燻得香噴噴的,貴女們交頭接耳起來。
雖說以花作詩不算難,但要當場寫出讓人眼前一亮的詩句,還真不是件容易事兒。
柳貴妃指尖輕點鎏金茶盞,笑意盈盈掃視一圈:
“諸位閨秀皆是詩禮傳家。
不妨就以眼前牡丹、芍藥、玉蘭為題,各作七言絕句一首。”
話音剛落,暖閣裡頓時響起綢緞摩擦聲,貴女們交頭接耳時簪環輕響,有人已開始對著牡丹皺眉思索。
柳貴妃這話一出,暖閣裡頓時安靜得能聽見繡鞋踩在青磚上的細碎聲響。
貴女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瞪得溜圓。
原本以為寫一首詩就夠難了,怎麼突然變成三首?
而且還要分別以牡丹、芍藥、玉蘭為題,這不是故意刁難人嘛!
蘇念棠捏著毛筆的手微微發抖。
她在家確實背了不少詩,出門前還特意默了幾首應景的,可誰能想到要一口氣寫三首?
而且指定了花名,這下提前準備的詩全都用不上了。
再看周圍,有的小姐急得直咬嘴唇,有的拿著帕子擦額頭上的汗,還有人小聲問丫鬟能不能臨時去借本詩集來救急。
“這……這也太難了吧!”有個怯生生的聲音打破沉默。
柳貴妃卻只是笑而不語,端起茶盞慢悠悠喝茶。
暖閣裡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嘆氣聲,筆尖在宣紙上劃拉的沙沙聲都變得斷斷續續。
蘇念棠盯著眼前空白的宣紙,腦袋裡一片混亂,原本背得滾瓜爛熟的詩句。
這會兒全像被風吹散了似的,怎麼也想不起來。
柳貴妃這話一說,好多人都慌了神。
牡丹和芍藥常見,勉強還能憋幾句,可玉蘭平時見得少,怎麼寫啊?
大家都皺著眉頭,急得直搓手。
蘇念棠咬著嘴唇,盯著玉蘭花發愣,手裡的筆在墨水裡蘸了又蘸,就是寫不出一個字。
再看白晚晚,特別鎮定。
她先想了想,就開始寫牡丹的詩。
她記得劉禹錫寫牡丹的那首詩特別有名,就照著寫了下來。
寫完牡丹,芍藥和玉蘭也沒難住她,很快就寫完了。
這時候,其他人還在抓耳撓腮,有人寫了又劃掉,有人急得直冒汗。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柳貴妃拍拍手說:“時間到了,把詩都交上來吧!”
丫鬟們開始收詩稿,現場鬧哄哄的。
為了保證公平,柳貴妃請了好幾位有名的文人當評委,有翰林院的編修,還有詩社的大才子。
訊息一傳開,不少達官貴人也跑過來看熱鬧,暖閣外頭擠滿了人,大家都伸長脖子,想看看哪家小姐能拔得頭籌。
蘇念棠交詩的時候手都在抖,她偷偷瞄了眼白晚晚,見對方一臉淡定,心裡更慌了。
現場氣氛緊張得很,所有人都等著看結果,連喘氣聲都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