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會是秋紅。”
秦媽從屏風後頭出來,看起來雖疲憊,但眼神十分堅定。她對江肅行了禮,江肅便明白夫人醒了。
賴婆子一看秦媽開了口,旋即也跟著道,“這是自然。秋紅姑娘不會害夫人,找奴婢過來也是一心想找到兇手為夫人報仇。”
“但奴婢真的什麼都沒做。”
江燕婉下顎微揚,“清婉,還有別的···線索嗎?”
她嘴上說線索,卻給人一種“看林清婉還有什麼可狡辯”的感覺。
所有目光再次凝聚到林清婉身上,她安靜坐在椅子上,時不時揉一揉太陽穴,臉色比來的時候蒼白不少。
看起來似乎很緊張。
但她說話不緊不慢,“藥油裡頭的毒應當含有一味苦岑子,一旦碰過,這藥能在面板上停留兩三日,即便是用皂莢也清洗不掉。”
“上次秋紅給我揉藥油是在幾天前了,而賴婆子的帕子是前日掉的。”
“不如麻煩藥徒用針試試?”
“這藥沾了手,流出的血水裡也會有苦岑子的味道。”
賴婆子神色一緊,下意識攥緊被捆綁著的雙手,又往江燕婉方向看。
夏言及時給江燕婉換茶水擋住賴婆子的視線,也擋住了江燕婉繃緊的神情。
江肅給了藥徒一個眼神,秋紅最先配合著伸出雙手。
銀針在她掌心挑破些皮,再用乾淨帕子沾上血,藥徒仔細聞過,“姑娘的血沒有苦岑子的味道。”
藥徒走到賴婆子身後,還沒下針就感覺她抖得很厲害,銀針落下的時候,她一躲,反而刺得更深。
血滴在帕子上,不但有清晰的苦岑子味,連顏色都發青。
“相爺,是她!”
賴婆子張嘴想辯駁,卻是百口莫辯。
江肅冷呵,“毒藥從哪裡來的?為什麼陷害清婉!若有半句虛言,凌遲處死!”
江燕婉心跳加速,夏言險些失手摔了茶盞。
賴婆子更是魂兒都快沒了,“相爺饒命,奴婢真的···”
她這會兒哪敢認罪,只怕死得更快!她不過隨口說說,哪裡知道林清婉真的懂藥理!
燕婉小姐定會救她的!畢竟自己是替她辦事···
江燕婉定了定神,“父親,賴婆子一家連同他侄兒的賣身契都在相府,想來她絕沒有膽子做這種事,必是背後有人指使。”
“此人用心險惡,手段殘忍,不能輕饒。”
江肅眉頭壓得低,凌厲寒意幾乎能把賴婆子當場凌遲。
林清婉臉色極差,看過來的眼神卻饒有興致,“確實用心險惡。”
江燕婉聽出些味道來,心裡微微一震,當下用最快的速度把事情捋了一遍,才發現看似步步掌握在自己手中,偏偏至關緊要的地方是捏在林清婉手裡。
若不是秋紅撿到手帕,就不會牽扯出賴婆子,要不是賴婆子提及林清婉懂藥理,也不會有銀針放血這一遭。
最能扣住林清婉的兩處死穴,竟也成了她死而復生的苗頭。
江燕婉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只是不由得開始心慌。
不對,不能再繼續下去,不能再按原計劃引導賴婆子往下說···她直覺不好。
可惜時間倉促,江燕婉還沒想好怎麼阻止,外頭的江振麟忽然想到什麼,掙脫兩邊的下人,一把扯掉塞嘴的絲巾,火急火燎衝進來飛起一腳,踹得賴婆子木桶似的滾了一圈。
“林清婉賞了你狐裘是不是?”
“你讓你侄子帶回家放起來,別被人看見。”
“是她讓你給母親下毒,好處就是那件狐裘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