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笛沒有再來給林清婉送訊息,但她知道江振麟過了小年就要去靜北軍當伙伕的事。
這兩日相府死氣沉沉,一點沒有快過年的熱鬧。還記得她當初來京城的路上,最期盼的一件事就是要讓自己活過今年,她想和家人一起過個熱熱鬧鬧的年。
回憶過去,她只想回頭抱抱自己。
她的腰已經大好,江肅過來看望了幾次,暗示會讓敬王給她個名分。
“你在外頭吃了不少苦,為父不會再讓你受委屈。”
那一剎那,林清婉眼睛還是溼了。
至於府醫的事,還是暮雪從陶掌櫃那兒得來訊息,如今江燕婉那條製毒線落在了太子手中,陶掌櫃十分遺憾卻又無可奈何。
林清婉落了清閒,讓暮雪買了些灰褐色的布料和狗皮回來。
“小姐要這個做什麼?”
林清婉畫了圖樣,是個臂縛樣式。
“上次見童護衛,他臂縛爛了一塊。雖說宮裡有做這個的師傅,我手藝也一般,但親手做出來的才好表達謝意。”
她思來想去沒什麼能拿出手的,便決定做個臂縛聊表心意。
暮雪憋著笑,“小姐真是細心,奴婢見了童護衛幾次都沒瞧見人家臂縛爛了。”
林清婉聽這話就知道她又想歪了,“他伸手遞給我藥丸,自然就瞧見了。”
暮雪點頭如搗蒜,“對對對。童護衛收到了一定驚喜萬分。”
林清婉不用看都知道這小丫頭又是一臉吃瓜表情,她也懶得解釋,只道,“秋紅雖處處幫襯著我,但她到底是母親身邊的人,你幫我多看著點。”
“臂縛的事更不能被她知道。”
暮雪鄭重其事,“奴婢明白。秋紅姐姐人好,但她對誰都好。她也知小姐並不完全信任她,咱們院子裡的事她都要問我的。”
林清婉點頭,她知道秋紅可用,可因為母親這層關係,她沒法子賭,因為輸不起。
接連兩日,林清婉屋子裡的燈都是到很晚才熄。
秋紅不放心,找了機會問暮雪,“小姐身上不舒服嗎?這兩日睡得那麼晚。”
暮雪不動聲色,“沒有。恢復得很好,整日歇著,也沒那麼困。晚上便多看了一會兒書。”
“哦,那你得勸勸小姐,別傷了眼睛。”
“好。”
暮雪午後出了趟府,帶了賴小兒的訊息回來。
“小兒說找到了阮先生,可相府先一步把人帶回京了。”
林清婉一個不慎紮了手,暗紅色的血珠險些弄髒臂縛。暮雪趕緊用自己帕子給她捂上,“小姐當心。”
林清婉臉色凝重,“可知是被誰帶走了?”
“小兒打聽過了,只知是相府的人,並不知受何人吩咐。”暮雪怕她著急,又道,“先前相爺派人去過水源鎮,興許這次也是。”
林清婉細想覺得不對。
父親若是出於好意那一定會告知她,讓她領情。就怕他現在有意讓自己進王府,阮先生畢竟是自己不大光彩的過往,未免像藺屠戶那樣被人利用,倒不如早早捏在手裡。
若是如此,那先生只怕不安全。
怎麼辦!
“小姐放心,奴婢讓賴小兒接著查了,而且現在要過年,好多官道都封了,就算真的是相爺,一時半刻也回不了京。”
林清婉安慰自己,希望如此。
可她想錯了,原本是江振麟的人去尋阮先生,半路被江燕婉截胡,正好他又碰上府醫這事,現在根本沒時間管這個。
江振麟是第二日才回府。
林氏看他好像瘦了一圈兒,“我的兒,他們對你、動刑了?”
江振麟平日就是個火罐子,現在從頭到腳透著冷意,“有父親罩著,他們哪兒敢動我。”
往常他說這話是炫耀,如今卻聽出自嘲的味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