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心裡悽苦,想勸他兩句又知無用。
江燕婉憔悴著上前,對上江振麟的目光,眼淚刷地一下就湧出來,“是阿姐對不起你,阿姐不知道小譚和府醫做下這等錯事,連累了你···”
“阿姐對不起你。”
江振麟喉結一動,眼睛也有些酸,匆忙攙起江燕婉,淡淡道,“阿姐沒事就好。”
江燕婉只覺他哪裡不一樣了。
從前莫說自己道歉,還流了眼淚,只站在這兒迎他,他就要撲上來噓寒問暖半天。今日這般冷淡,是因為才從大理寺回來的緣故嗎?
“快進屋。我和母親這兩日茶飯不思,得知你回來,阿姐親自燉了燕窩。”
林氏也道,“沒錯,連沐浴熱水都吩咐財寶燒好,還加了提神補氣的藥。”
一聽藥這個字眼,江振麟瞳孔微微一緊。
“我沒事,阿姐回去歇著吧,吹了風不好。”
聞言,江燕婉心下一緊,阿麟從來沒這麼淡漠地趕過她,“你在怪阿姐是不是?”
江振麟搖頭,“沒有的事。阿姐不要多想,我只是累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林氏也安撫江燕婉,“別多想,阿麟顧及你身子,好好歇息。”
江燕婉不好再說什麼,又叮囑了幾句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林氏一直等著兒子沐浴結束,盯著他吃了燕窩才安心,“娘總跟你說遇事不能衝動,當著童護衛的面怎麼就能殺人?”
“什麼髒汙事值得你賠上自己的前程?雖說有你父親在,可你這一去靜北軍又得浪費好些時間。”
林氏滿心都是兒子的前程和江林兩家的顏面,越想越無奈,“每件事都因為林清婉!”
江振麟眼皮一顫,哽咽道,“母親,她差點被毒死。”
“下毒的人就在相府,在我們眼皮底下。”
“她雖然討厭,但罪不至死。”
林氏怔愣一下,“那日的事我後來問過下人,即便你沒過去鬧,她也不會喝的。”
江振麟低著頭,“萬一她喝了呢?”
林氏一哽,有些不痛快,“沒喝就是沒喝,有什麼萬一。總之事情只要牽扯到她,就絕不能善了。”
江振麟沉默許久,雙手搓了搓臉,“娘,父親有沒有跟你說過,她之前在水源鎮過得很差,程氏對她···”
想到手下人帶回來的話,他皺了皺眉,“非常不好。”
“她回來的時候不是手上有凍瘡嗎?”
“那是因為程氏逼著她大冬天去湖邊洗衣裳,她要先把冰鑿開,然後把手伸進刺骨的冷水裡頭···”
江振麟說不下去,他是個錦衣玉食的少爺,不知人間疾苦。而相府的奴婢也沒有大冬天沒日沒夜在冷水裡洗衣服的事情。
“程氏時常不給她吃飽,不高興了還用鞭子抽她,她身上那些新舊交錯的傷···”
江振麟覺得胸口淤堵瑟疼,難受得連發脾氣的力氣都沒了。
江肅當然沒告訴林氏這些,她一臉難以置信,然後嗤笑一聲,“你從哪兒聽來這些亂七八糟的。”
“程敏什麼性子,我豈能不知道。”
“她不會那麼做的。”
江振麟嚥了咽,他理解母親,因為之前他也不相信。
林氏呼吸一頓,轉而又道,“她那性子,連我這個親生母親都受不了,何況是為了她和骨肉分離的程敏。”
“當初刺客追出去,程敏為了護她受了不少苦。”
“偶爾有些脾氣也必然是她的責任。”
林氏的解釋非常說得過去,江振麟一想林清婉那臭脾氣,也覺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