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沈昭寧每天都會準時踏入煉丹房的門檻。
清晨曦光也好,暮色四合也罷,那間小小的靜修石室裡總能看到她凝神控火的身影。
最初的日子,焦糊的氣味、炸爐的悶響依然如影隨形,但她的眼神卻一日比一日堅定。
靈氣耗盡時的疲憊,汗流浹背的酸楚,旁人偶爾的議論或側目,都無法動搖她分毫。
她將所有精力都傾注在與火焰的對話、與草木精粹的溝通之上。
經過一年多的辛苦磨礪,無數次失敗與微小的進步積累,沈昭寧的指尖終於流淌出圓融的靈力,對火候的掌控精妙至毫巔。
這一日,當爐蓋揭開,一枚圓潤飽滿、丹紋初顯、靈氣內蘊精純的丹藥靜靜躺在爐底——她終於煉出了屬於自己的上品丹藥。
訊息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在丹房那片區域盪開漣漪。
“上品丹藥!真的成了上品?”一個年輕的女弟子擠進人群,看著沈昭寧掌心那枚靈光湛然的丹藥,眼睛瞪得溜圓,滿是難以置信的驚訝,“天吶!沈師姐你也太厲害了!我煉了三年的丹,連中品的邊都沒摸到過,你這、這……快教教我唄!”她的話語引來一陣附和。
那間煉丹間門口迅速聚集了許多人。
有的臉上是純粹的驚訝與讚歎,目光熱烈地聚焦在那枚代表實打實成就的上品丹藥上;有的則忍不住咂舌,或搖頭嘆息,或眼中閃過難以掩飾的複雜與嫉妒——那是煉了更長時間卻尚未觸及此境者的本能反應。
人群裡,也少不了神色平靜、彷彿對此早已有所預期的面孔。
沈昭寧並未被這突如其來的關注衝昏頭腦。
她清澈的目光在人群中掃過,最終穿過人牆,落在了默默站在門框外側陰影裡的那個人身上。
她伸出手指,指向那道身影,聲音清晰而真誠:
“都是方執事教得好。”
被擠到門外的方聽執事,此刻正負手立於喧囂之外,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熱鬧場面。那張總是板著、透著嚴厲的臉上,平日裡深刻的紋路似乎都柔和了少許。
當她看到沈昭寧指向自己,聽到那句毫不居功的歸因時,唇角竟不由自主地向上牽動了一下。
她臉上露出一抹極其難得的、近乎溫柔的欣慰笑容。
雖然這笑容在她那張嚴肅的臉上顯得很短暫、很淡薄,但那份發自內心的欣慰卻無比真切。
暗道:“這丫頭……老夫教你這麼久,吃了多少苦頭才熬到這一步,算你……還有點良心。”
夕陽的金輝穿過層層竹葉,在院中那架特殊的鞦韆上跳躍。
這架鞦韆極其特別。
它並非實體竹木所造,通體呈現出一種柔和清澈的碧玉色微光,彷彿是流動的泉水被瞬間凍結成鞦韆的形狀。
座面、繩索、甚至藤蔓上的“花紋”,都純粹由精純的靈力凝練、塑形而成,那是雲芙離開前,在院中等候沈昭寧時,百無聊賴之際隨手以靈力幻化出來自娛的靈物。
它雖由靈力構成,卻異常穩固,觸手微涼又帶著一種奇異的韌勁,是清風竹院一道獨特的風景。
如同這一年多來的往日一樣,桃嘻小小的身影正安靜地坐在這架靈力鞦韆上,任由它微晃。
看到院門處熟悉的身影,她立刻跳下來。
“寧姐姐,你回來了。”清脆的聲音帶著不變的親暱。
沈昭寧走入小院,臉上帶著煉丹成功後的淡淡光彩,但那光彩在看到空蕩的院落一角時,便如同被雲層遮住的陽光,柔和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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