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染將手中的澆水壺,輕放在地上,一口回絕。
“回侯府作甚?每天看著你和柳小娘繾綣纏綿嗎。況且,我出府經營胭脂鋪,可是得到祖母、祖父認可的。夫君若是不信,可去問問祖父、祖母。”
蕭衍衡後牙槽緊咬。
“堂堂世子妃,拋頭露面,難道不知羞恥嗎。”
顧雪染拍了拍手上沾著的泥土。
“我憑著自己的本事掙錢,養活整個侯府,我有何羞恥車?況且,我若是進到了店鋪,都是帶著帷帽見人,並未曾給夫君帶來麻煩。夫君,何須上綱上線,將我置於不仁不義之地嗎。”
話落,她輕輕瞥了一眼蕭衍衡,又繼續看她最近和花匠一起栽種的玫瑰花。
顧雪染專注、認真的模樣,這是蕭衍衡未曾看見過的。
早間微風吹來,顧雪染聞著花香,露出了愉悅的笑。
一雙明眸笑看秋實。
“這花香就是我想要的。現在宮廷內外,大到太后、皇后、公主,下到那些貴女,都喜歡這種玫瑰胭脂,我們不愁沒有銷路。”
秋實也湊近,仔細地聞了聞。
“小姐,這個花好香啊,而且不膩。”
主僕倆有說有笑,完全不把蕭衍衡放在心上。
蕭衍衡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顧雪染,你過來,有話和你說。”
“有什麼事,你可以直說,秋實不是外人。”顧雪染兩手輕捏著玫瑰花,還是沒有給蕭衍衡正眼。
蕭衍衡大步朝著顧雪染走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到一邊。
“我和你的約法三章還算數。你在柳小娘那裡提和離是什麼回事?在威脅我?”
顧雪染掙開蕭衍衡的手,“夫君,整個盛京的上流圈,誰不知道,你寵愛柳如煙如命。和離這不是成全了你們嗎。哪裡來的威脅?”
蕭衍衡後牙槽緊咬,“你不要給我揣著明白,裝糊塗。你知道的,祖父只認你生下的孩子。要不然,我怎麼會容忍你到現在?”
“夫君若是不想忍,那就和離。”顧雪染冷聲道。
“你是不是故意的?我都說了,祖父只認從你肚子裡鑽出來的孩子,他才會讓我承襲侯府爵位!”蕭衍衡壓低聲音,眼睛瞪著顧雪染。
“所以,夫君也沒有多在意柳小娘,你若是真的在意,你就不會因為侯爵之位,而受制於我。你若是真心在意她,就該跟我和離了,給她一個世子妃的位置,不是嗎。”
顧雪染盯著蕭衍衡的眼睛,一字一頓,嘴角勾起一抹譏笑。
蕭衍衡愣怔片刻,咬著牙。
“你是瘋了嗎,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同我和離?我告訴你,我不會如你所願!”
話落,他一甩衣袖而去。
顧雪染對著他的背影說:“不送。”
秋實看到氣沖沖遠去的蕭衍衡,不禁感嘆。
“小姐,世子今日竟然主動來找你了。這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
要知道,成親三年,蕭衍衡很少主動來香汀苑。
每次,都是把顧雪染叫到澤蘭苑,故意使喚顧雪染忙這忙那地照顧柳小娘。
秋實、春華私底下,可沒有少替顧雪染抱怨。
當時的顧雪染,為了討好蕭衍衡,一次次忍氣吞聲地聽從蕭衍衡的無理要求。
只不過說來也奇怪。
某個暴雨天之後,顧雪染突然就變成了另外的一個人。
面對蕭衍衡、柳小娘的無理要求,都一一拒絕。
秋實為小姐,有這樣的覺悟開心。
畢竟,不管有沒有夫君的恩寵,顧雪染這個世子妃的身份擺在這裡,就不該去伺候什麼柳小娘。
“小姐,您最近好像越來越不怕得罪世子了。您不怕世子生氣,以後會對您更加疏遠和冷淡嗎。”
秋實多少還是有點兒擔憂。
“不怕。從來沒有過的愛,幹嘛擔心失去。我現在只想好好開我的胭脂店鋪,掙更多的錢,為自己以後安身立命做打算。”
秋實點點頭。
......
蕭衍衡回到侯府,喝了一口涼茶。
把茶盞重重地砸在了桌上。
“這顧雪染,是越來越不把我這個夫君,放在眼裡了。”
柳小娘走過來,溫柔撫摸他的背。
“姐姐又做了什麼事,惹你生氣?”
蕭衍衡剛要開口說,顧雪染又和自己提和離的事情。
但是,話到嘴邊,他突然嚥了下去。
“夫君,您怎麼了,為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蕭衍衡擺擺手。
“別提了!”
他揉著太陽穴,臉上浮現疲憊。
柳小娘見神色不對勁,忍不住又問。
“夫君到底何事,可以和我說說嗎。”
“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顧雪染經得祖母的同意,在外經營胭脂鋪。簡直沒個世子妃的樣子。”
一提到這件事,蕭衍衡忍不住又猛拍了桌子。
柳如煙怔了怔,眼圈發紅。
“夫君,您是不是嫌棄我煩了?你若是覺得,我的存在,影響了你和姐姐的感情,我可以離開侯府。”
聽到柳如煙一哭,蕭衍衡到底是心軟了。
他摟住她的蠻腰,溫聲安慰。
“別說傻話,我說過了,我會照顧你一輩子、對你好。況且,我又不喜歡顧雪染,她喜歡在外面掙錢,結交皇宮裡的貴婦,那就隨她去!我們就過自己的舒坦日子。”
柳如煙聽他如此說,總算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