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染眼中閃過錯愕。
“夫君,老侯爺生辰,我本就該送禮物。倘若不送,豈不是失了禮儀?”
“就算要送,你首先是不是應該知會,告訴我一聲?”
蕭衍衡起身,走到顧雪染面前,一雙漆黑的眸子,看著這個入門三年的妻子。
最近的顧雪染,變化實在太大。
大到,讓他有些吃不消,這個女人的改變。
她本是安靜、乖巧的。
現在呢。
卻開始變得咄咄逼人。
冷冰冰。
對他這個夫君是越來越敷衍無禮。
“夫君,我本來是想告訴你的。但是,你三天兩頭就跑去澤蘭苑,我派人去找你商量事情,你總說沒空。如今卻來怪我不知會你,這會不會太不合適?”
“顧雪染,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也越來越不把我這個夫君放在眼裡!”
蕭衍衡臉色鐵青。
下一秒,彷彿就要把顧雪染吃了一樣。
柳如煙坐在蕭衍衡身後,看著顧雪染偷笑。
彷彿在笑顧雪染這個正妻也不過如此。
就算是正妻又如何?
還不是被蕭衍衡罵得體無完膚,在她這個妾室面前丟臉?
顧雪染指尖握緊了手帕,臉上卻是一派從容。
“夫君,自入了侯門,我一心孝敬婆婆,侍奉祖父、祖母,替你料理內宅。我自問未曾對不起你?可你都對我做了什麼?這還需要我提醒嗎。”
蕭衍衡盛怒的臉色,一點點變得緩和。
顧雪染話說得沒錯。
她嫁入侯府,的確未曾行錯踏錯。
而蕭衍衡也的確不曾證言看過她這個妻子。
他心裡想的是,他的妻子左右不過是官宦人家養出來的嬌千金,骨子裡刻的無非都是所有盛京貴女裡的清貴高雅模樣。
沒想到,那一次把一個男人送到顧雪染的床上之後,這顧雪染竟然性情大變了。
蕭衍衡冷著一張臉,卻是找不出顧雪染大錯特錯的地方。
沉吟半晌後,他咬咬牙,“顧雪染,今日你擅自瞞著我,向祖父進獻禮物,就是你的不對!你讓柳小娘丟臉了!”、
顧雪染沒想到,蕭衍衡氣沖沖地找來自己,竟然就為了送禮惹了柳如煙不快這件事。
三年夫妻,就算沒有感情。
為了顧、蕭兩家顏面,也應該給彼此點體面。
今日,蕭衍衡讓柳如煙著紫色。
還讓柳如煙陪著她一起給老侯爺祝壽。
知道的人,曉得他蕭衍衡寵妻滅妾。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顧雪染這個正妻已經亡故了。
顧雪染心緒彭拜,看著眼前這個憤怒的男子,她不禁冷笑。
“夫君,你既然如此珍愛柳小娘,要不,我們和離了吧。我成全你們。”
蕭衍衡聞言,不禁臉色一變。
“你這是說什麼瘋話!”
柳如煙眼中閃過狂喜。
可嘴巴上說的話,卻極為地體貼。
“姐姐,你莫要誤會。夫君,他只是憐惜我想見老侯爺一面而已。你不要和夫君鬧小性子!”
顧雪染望著猩猩作態的柳如煙,臉上勾起冷笑。
“我沒有鬧脾氣,說的都是實話。我早就想和夫君和離了。”
蕭衍衡臉色十分難看。
心中瞬間湧起一股不安。
“天底下,哪裡有女子和夫君提和離的?我只不過帶著如煙和祖父拜年而已。這麼小的事情,身為侯府的當家主母,你難道這點兒容人之量都沒有嗎。”
“那夫君就認為,我沒有容人之量吧。”
話落,顧雪染甩袖而去。
留下臉色被氣得鐵青的蕭衍衡,和幸災樂禍的柳如煙。
“夫君,您莫要生氣。姐姐只是一時生氣,才說了那些話。”
“哼,一時生氣?就算是一時生氣,她也不能這麼說!”
蕭衍衡氣急敗壞,胸口劇烈起伏,伸手狠狠拍在桌面上。
送走了所有賓客,侯府的下人們開始收宴席。
有一個小廝,鬼鬼祟祟地來到顧雪染面前,將一個小錦囊遞給了顧雪染。
“夫人,這是一位賓客贈予您的。”
顧雪染讓秋實去接,順便問是誰給的。
那小廝只是搖頭說不知。
“小的只是負責把東西交到你手上。”
見問不出什麼,顧雪染只能讓那個小廝退下。
顧雪染捏著手中的小錦囊,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回到房間,關上門。
顧雪染將小錦囊一點點開啟。
當看到裡面的玉佩時,她瞬間耳根一紅。
這是宋玉身上的玉佩。
小錦囊裡還藏著一張小紙條。
上面寫著;君當作磐石。
顧雪染看到這句話,不禁心頭一熱。
“這不是他貼身帶的玉佩?”
心裡如此想著,顧雪染心砰砰直跳。
想起白日裡,宋玉對自己說的話,顧雪染心神不寧。
就憑宋玉整日東躲西藏的樣子,竟然還想救自己於水火......
怕是衍有些不自量力。
伯陽侯府,雖然不比當年鼎盛,但是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在盛京的關係又是盤根錯結,宋玉看著就像落魄的逃難王爺,怎麼能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