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揉皺蝴蝶的人太粗暴,這紙蝴蝶皺皺巴巴,怎麼也撫不平了。
斗笠下,繁無那掩於黑暗中的眉頭不由皺了皺。
他輕嘆了一口氣,將紙蝴蝶拆開,再重新按照摺痕折了一遍。
晏止看著繁無蹲那跟個小姑娘一樣折著紙蝴蝶,皺皺巴巴的符紙被他用修長的手指撫平,再按照原來的摺痕折起。
他眼神就跟見了鬼一樣。
經過這兩天的相處,晏止發現這個男人雖然很強,但很懶,連搖搖幡都嫌懶。
而且喜怒無常,情緒不穩定。
繁無其實也不是打不過那條玄蛇,但他懶得打,所以才等裴戾打完了再出去。
結果繁無發現玄蛇鱗被裴戾帶走了以後暴跳如雷,罵罵咧咧說要殺了裴戾。
現在繁無又跟沒事人一樣蹲那折蝴蝶。
晏止真的捉摸不透繁無的心。
折著折著,繁無又突然問他。
“你為什麼非得殺了那個叫裴戾的黃毛小子?”
晏止嘴角抽了抽,“不是你說要殺他的嗎?”
雖然繁無比他強,但晏止打心底還是覺得,他們是在合作。
既然是合作,他就不能太過畏懼繁無。
繁無非常陰險地笑了笑,“你騙我來伏龍洞獵玄蛇,不就是為了殺他嗎?”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我可不是傻子。”
晏止瞬間心虛地出了一手心的汗。
背脊連帶著心口都涼了一大片。
他把手放身側衣服那悄無聲息地擦了擦,故作鎮定,“我一開始沒想到他會如此不自量力來伏龍洞獵玄蛇,我也的確對他不太喜歡,因為他搶了我未婚妻。”
“哦?他如此可惡?”
“嗯,若不是他,我現在已經和未婚妻成親了,他做出如此下賤的事,我心裡自然對他有意見。”
晏止說完自己的“悲慘事蹟”,低頭一看,發現繁無根本沒聽!
繁無正專心致志地折著那隻破蝴蝶。
一邊折一邊還高興地晃腦袋。
等將紙蝴蝶摺好,繁無低頭親了親那隻紙蝴蝶,再緩緩放到地上,斗笠裡飄出詭異的笑聲。
“小心肝,下次再見。”
晏止,“……”
不知為何,他毛骨悚然。
這些實力高深的是不是腦子都有病?
喊一隻破蝴蝶叫小心肝?
還下次見?
見個毛啊!
過幾天就爛掉了!
繁無沒搭理晏止,慢悠悠地站起來,然後淡然地轉身走了。
晏止雖然很生氣,但也只能忿忿不平地跟了上去。
腳步聲漸遠。
不遠處一道狹窄的石縫裡,微光晃了晃。
一個夜靈珠滾了出來。
一隻靈狐急不可耐地從石縫中跳出去追夜靈珠。
石縫裡,沈芸跟裴戾異常艱難地面對面擠作一團。
裴戾甚至於能聽到他們二人的呼吸聲,嗅到沈芸身上淡淡的玉蘭花香味。
他胸膛裡的那顆心臟止不住的瘋狂跳動。
像是有隻小兔子在到處亂撞。
沈芸覺得此情此景很像是一個不大的豬籠裡結果硬生生塞了兩頭豬。
她就是被塞進豬籠裡的其中一頭豬。
當然,裴戾就是另一頭豬。
難受,喘不過氣來,快要變形了!
但在能開口說話的時候,沈芸還是忍不住第一時間問出了那個她憋在心裡許久的問題。
“原來你搶了晏止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