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序聽著他們一來二去的談話不做聲,如空氣一般的存在。
而鹿溪兩人也當陸淮序不存在,談笑風生,不亦樂乎。
羅文正從京城西頭李家殺豬談到京城南頭王家的婚喪嫁娶。
最後不知怎的,竟然說到了鹿鳴。
“鹿侍郎當真認下了司徒大人為乾兒子啊?”
“嗯,今天我出來的時候,那個司徒大人正與我父親客廳把酒言歡呢。”
“司徒大人是怎麼想的,居然認鹿侍郎為乾爹?”羅文正抬眼看了一眼鹿溪,又覺自己說的不對,解釋道:“我不是說鹿侍郎不好的意思,而是哪有人認乾爹是向下認的。”
官場中私下互認親戚的有很多,大多是為了鞏固在朝中的根基而向官位高的大臣認作兄長親戚之類的,或直接成為他的幕僚。
但是司徒赤另尋僻徑,大庭廣眾之下主動向下兼顧。
這隻能說明一點,司徒赤想讓鹿鳴成為他的幕僚,除此以外羅文正實在想不出來還有比這個更好的理由。
“還能怎麼滴,喝醉酒了唄。”
說實話,鹿溪也想不明白一個剛入京城就坐上戶部尚書位置的人,在一群位高權重的人群中,怎麼就一眼相中了官職相對卑微的鹿鳴。
鹿溪總覺得司徒赤要麼是真喝醉了酒,要麼是蓄謀已久藉此機會接近鹿鳴。
但是聽鹿府的僕人們說,司徒赤與鹿鳴交談甚歡,連喝好幾壇梨花釀。
司徒赤若真是酒後醉言,想來酒醒後必會反悔,與鹿鳴撇清干係。
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顯然不是酒後失言胡說。
鹿溪換了一隻手為陸淮序扇扇子,“這個司徒大人是什麼來歷?”
“他的來頭挺小的,出身商賈之家,父親在他五歲的時候便去世了,留下他的母親與他,還有一個尚不會說話的妹妹相依為命,
雖說他的父親死後給他們留下來了一些家產,但是在他父親去世的一年之內全被騙光了。
孤兒寡母身無分文,唯一值錢的大宅子也拿來抵債了,就此流落街頭,沿街乞討。”
“後來,”羅文正看向鹿溪,繼續道:“王夫人在路邊看到了她們母子二人,心生慈悲帶她們進了王宅,再之後就沒有聽說他們的事情了。”
鹿溪的眉尖跳動了一下,她記得豐裕莊子的掌櫃好像也姓司徒,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吧?
“司徒大人是隨他母親的姓氏嘛?”
羅文正驚奇的看向她,“你怎麼知道?”後來想一想,她知道也是應該的,畢竟司徒景儀是她外祖家的下人。
半晌不說話的陸淮序突然開口,“說起來,王夫人是他的救命恩人,司徒認鹿鳴為乾爹也說得過去。”
家道敗落,流落街頭,這時候王夫人伸出援手,於他們而言就是雪中送炭,再生父母。
這麼想的話司徒的行徑倒也說得過去。
可是鹿溪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
鹿溪轉頭去問,“羅大人你的訊息靈通,有沒有聽說司徒大人的母親可曾在宴會上出面。”
羅文正:緊鎖眉心想了好一會兒,搖頭,道:“沒有……沒有任何人提起過關於司徒母親的言論,可能忙吧。”
“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那你知道豐裕莊子的掌櫃姓什麼嗎?”
羅文正一臉的不屑,“肯定知道啊,豐裕莊子是京都最大的莊子,掌櫃的姓……”
他突然睜大了眼睛,目光炯炯有神,“豐裕莊子的掌櫃是司徒大人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