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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過了對卡蘭來說如同地獄的一小時之後,拉彌亞先一步看到了視野內的車站。
此時已經五點,車站的距離她現在的位置已經不算太遠,後面的黑暗中還有城鎮民房的輪廓,馬也累得呼呼喘氣,幾次放慢腳步停下來偷偷休息,為了可持續使用坐騎,拉彌亞翻身下馬,牽著馬往前走,順手把卡蘭也拎了下來。
卡蘭已經對拉彌亞動不動的忽然的搬運習慣了,他開始覺得當一件貨物也挺好的,可以少動動腦子。
他站到地上,然後腿一軟跪下了,好半天才扶著馬站起來。
“唉。”卡蘭憂鬱地看著甩著尾巴的棕馬,“這騎馬我是非學不可嗎?”
“如果你能蹬腳踏車追上馬那你就不用學了。”
卡蘭心裡絕望了片刻,但緊接著他想到腳踏車低廉的成本和比馬低的價格,感覺也不是沒有搞頭。
在野外騎行對腳踏車最大的傷害大概就是沙土和石頭對輪胎的傷害吧?如果有一種輪胎更結實的腳踏車,是不是就可以在這種荒郊野嶺騎行了?
他一邊琢磨著一邊跟著拉彌亞迅速前進,兩人很快就靠近了那個小列車站。
走近一看,只有值班室還亮著微弱的燈,裡面的值班人員正攏著袖子趴在桌上睡覺,拉彌亞給卡蘭使了個眼色,後者便整理了一下表情,拉了拉頭巾,用力地敲了敲值班室的玻璃,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
“先生!醒醒!”
“那兒有人需要幫助!”
敲玻璃的巨響顯然已經把值班人員驚醒了,那是個胖胖的中年男人,但他抬頭看了卡蘭一眼便接著趴了下去,毫不理睬。
卡蘭意外地皺了皺眉,他更加急切地敲起窗戶,換上了比一開始強硬的語氣:
“你們列車站的負責人在哪?快讓他出來,鐵軌上出事了!”
“鐵軌壞了!劫匪破壞了鐵軌,一趟貨車在三十公里外脫軌了,快點派人去救援!”
“你可別裝聽不見,我記住你的臉了,車上有不少人都受傷了,要是他們出事了,你也會受到懲罰的!”
聽到這話,值班人員才不再裝死,但他的表情看上去相當不情願,兩人都看出對方似乎並不是很關心發生在三十公里外的劫匪和受傷的死亡的列車員,只在乎自己晚上偷懶的機會被煩人的陌生人打擾了。
“哦,三十多公里外。”
他甕聲甕氣地坐起來,神情懨懨,看著窗外的卡蘭:
“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在撒謊?”
卡蘭早有準備,當即拿出幾張身份證明和一些列車證件貼在窗戶上:“我們剛才就是從出事的地方過來的,倖存的列車員向我們求救,這是他們給我們的證明,看到了沒?”
值班員伸手要開窗去拿,卡蘭立刻把手一收,讓他抓了個空。
“給我。”
“人命關天,我怎麼知道你拿了之後會不會幹活?”
“我當然會幹活。”
撒謊。卡蘭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拉彌亞皺了皺眉,他們都以為來車站求助是一件動動嘴皮子就能解決的輕鬆事件,可沒想到開頭就不順利。
卡蘭緩緩收起了證件,如果是真正的普通牧民或者周邊城鎮的居民來到這求助被冷遇,他們現在完全可以到鎮子裡警局,但此時兩人身份敏感,不方便前往這些地方,防止留下破綻。
“不給就算了,你們自己去找其他人吧。”
“其他人在哪?”
“我怎麼知道。”
值班員說完,就把頭一低,趴在桌上繼續打瞌睡。
“喂,車站裡還有其他人醒著嗎?”
“……”
拉彌亞頓時大皺眉頭,她沒想到居然會碰上這種事情——什麼人會這麼膽大包天地無視列車脫軌、貨物被劫匪搶走,連列車員都有傷亡的重大事件?——她走上前去,低聲對著卡蘭說道:
“他可能根本不是車站的員工。”
“有人擅離職守,他在這裡湊數,不想暴露自己,何況功勞也不會算在他的頭上。”
卡蘭不太高興:“可是列車上還有真正需要幫助的人啊!就這麼漠視他人……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是啊,怎麼辦呢?兩個精通話術的非凡者一時都陷入了思考,看著值班室內那個已經趴在桌上繼續裝死的臨時工,在腦子裡迅速盤算計策。
“欺詐”不一定有用,如果利用人性的貪婪告訴值班人員列車上有受傷的富豪或者大人物,固然可以把人騙過去,但應該只能騙過去他一個,起不到任何救援作用。“教唆”也不適用於現在的情況,教唆往往是用在挑唆他人心中的極端情緒,但挑唆成功的前提是對方心裡有了這樣的想法,值班室裡這人一副死豬樣子,挑唆不一定能起到效果。
時間不等人,這件事情必須立刻解決,兩人才能接著逃亡。
拉彌亞的眼珠轉了轉,發現值班人員的身邊有一把防身用的左輪手槍,而值班室的門是裡面反鎖的。
這扇門只有他自己才能開啟。
她立刻有了主意,跟卡蘭耳語了一番,卡蘭點點頭,他後退兩步,拉彌亞甩了甩胳膊,一拳打碎了玻璃!
嘩啦!
玻璃窗炸開,臨時工嚇了一跳,慌忙去摸牆上掛著的槍。而卡蘭的動作更快,他伸長了胳膊,一把將對方剛剛舉起來的槍抓走了,臨時工被拽得往前一倒,額頭剛好撞在槍口上。
卡蘭拿著槍,邪惡地笑了幾聲,咧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沒人管那就好辦了。”
拉彌亞也邪惡一笑,用“教唆”的力量暗示道:“別讓他跑了!咱們可不熟悉這兒,要是讓他跑到人多的地方去可就不好了。”
話音剛落,瑟瑟發抖的臨時工就眼前一亮,他大著膽子抓起桌上的東西朝著卡蘭扔過去。卡蘭裝做被砸到的樣子護住了頭,他就飛快地轉過身拉開門栓,手腳並用地衝進了黑暗之中,朝著一個方向目標明確地跑去。
“唉。”卡蘭略感惆悵地看了一眼那人離開的背影,對方覺得自己在黑暗中就能甩開強盜,可他完全沒想到兩名“強盜”全都是夜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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