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努爾見女人態度似有鬆動,也不催促,就那麼立在她身邊靜靜地等著。
這時一個聲音從店門首傳來:“兄長——”
安努爾和江念同時看去,不是別人,正是石兒祿,男人背光立在門首,看不清面目。
“小弟有事尋兄長,出來一下。”石兒祿黑暗暗的影子立在門首處一動也不動,只有聲音平平傳來。
安努爾轉頭對江念說道:“我過去一下。”
一語畢,往門首走去。
“何事?”安努爾問道。
石兒祿越過他的肩頭往裡看了一眼,見江念看來,不動聲色道:“找個地方說話。”
安努爾沉出一口氣:“上二樓。”
兩人先後上了樓,安努爾在前,石兒祿在後,上到二樓,二樓佈置得很清雅,擺了幾張圓桌椅和幾張靠窗的側榻,還有些花植。
“找我有什麼……”安努爾話未說完,臉上重重捱了一拳,一連往後跌了兩步。
“那人是你安排的罷?”石兒祿說道。
在徽城,他想要追查一件事再容易不過,桂花巷從未鬧過賊,偏阿念住到那裡就鬧賊,還鬧了兩次,這就很不尋常。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安努爾,他了解他,這是他能做出來的事,面上看起來平和不爭,實則什麼都做得出來。
於是他叫人從安努爾的兩個親隨查起,果不其然,從那個叫山奴的身上查到了端倪。
安努爾以舌尖頂了頂嘴角,嚐出一絲鏽腥味,抬起眼看向對面:“是,怎的?”
“為了讓她對你生出依託之心,卑劣如斯。”石兒祿說道。
安努爾冷笑一聲:“是我卑劣還是你卑劣,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
石兒祿揚了揚下巴:“所以你急了,你見她對我笑,更加親近於我,你坐不住了。”
一語畢,石兒祿臉上亦重重捱上一拳,這一拳可比他剛才的力道大,直接將他整個人擊倒。
他剛準備從地上撐起,安努爾傾壓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雙目通紅,恨道:“不要把我惹急了,我不光能治你,還能治你石兒家,若是不信,大可以試試。”
江念聽見樓上“砰——”的一聲響,沒過一會兒,又是一聲沉悶的響聲,不知發生了何事,正好奇地探脖張望,便見石兒祿大步雲飛地下了樓,埋著臉出了店鋪。
接著就見安努爾下了樓,走到她的身邊。
“安阿兄,你怎麼受傷了?”江唸對著男人的嘴角虛空一指。
安努爾扯唇一笑,並不作答,轉開話頭問道:“剛才說的事考慮得怎麼樣?”
江念想了想:“還是算了,已經承了你那麼多情,怎好再麻煩你。”
從來人情最難償還。
安努爾點了點頭,仍是微笑道:“不打緊,你自己考慮好便是,生活上有任何麻煩只管告訴我。”
江念應下,她雖拒絕了他的好意,不過心裡還是感激。
……
石兒祿剛一回府,管家急急來找。
“郎君去了哪裡,老爺找你呢。”
“何事讓他老人家這般著急找我?”男人抽了抽嘴角,嘶了一聲。
管家跟上自家少爺的步子,說道:“何事老奴不知,不過看老爺面色似是很急,您還是速去書房一趟,莫要再耽擱。”
“行了,知道。”
石兒祿說著,踅過步子朝正院的書房行去,走到書房前,叩響房門。
“父親?”
房內沒有聲音,石兒祿停了一會兒,將門推開,剛邁進一隻腳,另一隻腳還在門檻外,一個黑影朝著他的面門快速掠來。
石兒祿把頭一偏,躲過那物,“咚——”的一聲滾落在地,倒是沒碎,一個紫金小獸爐,這東西要是砸在他的身上……還好他躲閃得快。
再一抬眼往屋中看去,就見他父親怒氣衝衝地瞪著他。
“父親這是做什麼?是不是哥哥們又惹您生氣了,這會兒我觸了您黴頭,就把氣撒我身上。”石兒祿滑腔道。
石兒父氣得拿手連點:“你別跟我這裡扯旁的,你兩個哥哥好得很,只有你讓我操心,叫他們知道你又攀扯他們,給你一頓收拾。”
石兒祿撇了撇嘴,走到屋中,拉過一把椅子,就那麼大剌剌地坐下。
“我問你,你同安家的那小子怎麼回事?”石兒父問道。
石兒祿一怔,他同安努爾幹架的事這麼快就傳開了?
“什麼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