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努爾走後,幾人又是一番感嘆。
石兒祿同安努爾走得最近,對安努爾從前的情況知道的比旁人清楚一些。
“估計安老夫人又提及讓他娶妻,鬧了不愉快。”
一邊的松贊說道:“一晚上眉心都鎖著呢,大哥這樣哪裡是氣他家老夫人,完全是跟自己過不去。”
……
安努爾出了華興樓,貼身小廝火奴牽馬上前,安努爾撩衣上馬,火奴一手提燈,一手牽馬。
這個時辰不算太晚,街道兩邊排擠著小攤販,吃食攤冒著濃白的熱氣,花燈攤掛著絢爛多彩的花燈,還有賣香料的,一陣晚風來,半條街都是脂粉香。
“主人,剛才山奴來過一趟,跟小的說了件事,讓小的轉告您。”火奴把話說得很慢,顯然他知道下面的話,他家爺不喜歡聽。
“說來。”安努爾平聲道,好似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老夫人替您買了個奴姬。”
男人嗤笑一聲:“她又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
火奴心道,確實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從前老夫人將宅裡稍有姿色的丫鬟往主人屋裡放,結果,老夫人前一腳放人,主人後一腳就將人踢了出來。
再後來,老夫人又從外採買各式各樣的美人兒,皆被主人攆出院子。
見此,老夫人消停了兩年,想不到仍是不死心,如今又買了一個,而且還直接丟到他家大爺的榻上。
大爺要是知道那女人佔用了他的床榻……他不能對老夫人怎樣,難道還不能對那女人怎樣?
火奴只得暗自嘆一口氣,那女人自求多福罷。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他們到了安宅。
安努爾翻身下馬,朝宅子裡走去,火奴將馬繩交給守門的小奴,隨在主人身後。
一進宅門,走過兩個穿堂,男人先去了正房。正房的丫鬟見自家大爺回來,忙打起門簾向裡通傳。
安家老夫人,安氏,聽聞兒子回了,讓屋裡的丫鬟去廚房端一碗醒酒湯來。
丫鬟應聲去了,正值這個當兒,安努爾進了屋子,安氏看去,果不其然,又是一身酒氣。
“兒子來給母親問安。”安努爾說道。
不論安努爾對自家母親諸多不滿,晨省昏定,這一點上從不曾敷衍,早晚問安一次不落。
安氏保養得十分好,可眼角的皺紋和眼底的疲態仍能觀其老態,婦人點點頭:“你坐一會兒,我讓人端碗醒酒湯來與你喝。”
“不必了,兒子這就回房。”
男人不及安氏回答,待要起身離開。
“給我站住!”
安努爾頓住腳,側過身,看向上首。
安氏氣道:“我這個屋子,你是一刻也不願意待,是罷?”
安努爾並不說話,面上亦無過多的表情。
安氏知道繼續說下去,談不出個結果,近十年了,這孩子對她一直是不瘟不火的態度,恭敬有餘,卻不知這恭敬中又有幾分真心。
“我買了一個奴婢,放在你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