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奴們心裡苦,不得不上前雙手接過,又走回到江念身邊,揚起手,就要敲下去。
丹增再次啟口,好似故意不一次性說完。
“大王還說……打輕些,這婢子日後要進正殿近身伺候的,手若打腫了……你們當心。”
執刑的侍奴一聽,唬得膝蓋一軟。
萊拉張著嘴,半天閉不上,喉頭發乾發涼,已經做不出任何反應。
大王表面讓侍奴相互刑杖,實是在藉此敲打東殿,這還不算,最讓她吃驚的是,大王居然袒護一個粗使奴婢,還偏護得這麼狠!
侍奴們哪兒還敢打江唸的手心,別說打了,就是碰也不敢碰一下。
不承想掌事宮監卻催促:“打罷,十下,一下都不能少,大王說了,要讓她吃教訓。”
侍奴顫巍巍拿起青竹板,低頭看江念,看向那一雙白軟軟的手。
高拿輕放,一板子打下去,連個聲兒都沒有,那哪裡是打,完全是小心翼翼地捱了一下。
侍奴側過頭,看向掌事宮監,見他不再發話,暗暗鬆了一口氣,就照這個浮毛般的力度“打”了十下。
“女官可滿意了?”丹增看向萊拉。
萊拉哪還敢說個不字,唯有惶恐:“不敢。”
木雅早已走到江念身邊,將她扶起,兩人走回蘭卓身後站著。
丹增看了萊拉一眼:“咱們做下人的,只需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莫要給主子們添亂。”
萊拉躬身連連應是。
“王還說了,西殿的花圃養不出睡蘭,日後西殿這邊就罷了,將你們的人領回。”丹增說完這句不再多待,轉身離開。
萊拉回到東殿時,後背的衣衫已汗了一層,仍是心悸。
朵氏見她面色不對,問她:“她們說你去西殿拿人,怎麼走了一趟,變成這個樣子?”
萊拉不敢隱瞞,把今日的事告訴朵氏。
朵氏斂下眼,沉吟半晌:“依我看,大王並非袒護那丫頭,而是惱東殿手伸得太長,借一個丫頭敲打咱們。”
萊拉聽罷,再一想,覺著有道理。
“你也是,在我身邊霸道慣了,真當東殿還是從前的東殿?”朵氏嘆了一口氣。
東殿還是東殿,卻不是從前的東殿。
萊拉上前替朵氏沏了一盞清茶,那手仍有些顫抖:“是奴婢冒失,給大妃招了麻煩。”
朵氏端起茶展,呷了一口:“倒也不至於,大王不會因此等小事同我生分,只是你也需注意,就是可惜了那片‘花圃’……”
花圃是東殿和西殿的聯絡,像一根極纖細的繩子,西殿的動靜可以透過這條繩子傳送。
朵氏從車椅上起身,萊拉上前想要攙扶,卻被朵氏抬手止住。
她不信大王單單為了一個粗使宮婢給萊拉下馬威,畢竟萊拉是她的貼身女官,很多時候代表了她。
不過……這個梁國女到底是個什麼來歷……
朵氏舌尖輕碾:“梁女?”女人淡蜜色的膚在陽光下白透了兩分,“去查一查。”
萊拉嘴角輕勾,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