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轍只覺得自己剛舒坦一會兒,就被什麼龐然大物壓斷了雙腿,這股力道和心頭的恐懼,讓他從如何也掙脫不了的夢境醒來。
天色灰濛濛的,不過屋子裡點了兩盞燭火,讓他看清了此時此景。
冷白的膚色頓時以肉眼可見的紅暈,宋轍雖醒來卻仍虛弱,再加之不敢有大動作吵到佑兒,只能緊握著拳頭小心挪動身子。
誰知反覆用力無果,反累得他氣喘吁吁。
佑兒心裡掛著事,睡一會兒就醒了,正好是察覺自己腰間的絛絲被宋轍拉扯的時候,她並非什麼深閨女子,可夜裡與男子共處一室,還反覆被人扯那系裙的絲帶,這換做是誰都難為情了。
因此不敢睜眼,只能咬緊牙關靜觀其變,誰知過了一會兒又聽到宋轍喘息,頓時紅透了臉,猛然抬頭看著宋轍。
兩人對視,即使燭火裡也能看出對方的大紅臉。
“大人!你若喜歡奴婢這絛絲,奴婢……”
宋轍泛紅的肌膚下,是突突跳動的青筋,只恨自己現下沒有力氣起身離去,可轉瞬一想這是自己的屋子,咬著薄唇許多才鉚足勁兒抬手道:“你……你先……”
下去二字還來不及說出口,就連佑兒腰間的蝴蝶結已解落了去。
“我先?”佑兒慌忙壓著腰間的裙邊,只當他的確想要自己的絛絲,可心頭的羞意讓她不敢再待在這間屋子裡。
看著說話的人,佑兒壓抑著不安的心,對上那深沉的眼眸,頓時手足無措。
她心裡一個咯噔,反正宋轍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佑兒避開他的目光,硬著頭皮提著裙子就往外跑去。
宋轍就算在外頭逢場作戲時,也從不當什麼風流人,今日這般情形讓他心頭一震。
喉嚨之中傳來悶哼,起伏的胸膛說盡他的憋屈。
挼風卯時悄聲進來,見屋子裡只有宋轍一人可憐巴巴盯著他,忙道:“大人何時醒的?佑兒姑娘怎不見?”
宋轍沒好氣地閉了眼睛,挼風不知何意,走近了才見被子裡露出的那節帶子。
嚇得張開了嘴,這床上看著也不像還有人……可還是謹慎些好。
背過身道:“小的先去給大人端些粥來。”
“扶我……”宋轍眉眼快皺成一團,深吸一口氣又道:“淨房。”
那日宋轍屋門緊閉著,整一天也未開啟,像是刻意迴避著,挼風也未再讓佑兒去幫忙照看。
倒是高娘子進屋送過幾次熱水,回來告訴佑兒大人醒了,大人睡了,大人吃藥了。
佑兒在廚房幫著折菜,聽得這些時,只一味扯著笑應下。
“咦?姑娘今日倒是話少,可是身子不舒服?”王婆好心問道。
高娘子聽罷,忙淨了手來摸了摸佑兒的頭:“是有些發熱嘞!怕是昨夜被大人染上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佑兒臉頰愈發地燙,好在這話趕話地提到煮些湯藥,要燻艾等事,無人注意她此時的異樣。
偏偏挼風還未進門就聽到高娘子的話,想著宋轍藏在床鋪裡頭的絛絲,心頭湧起了疑雲,不敢去細想。
宋轍經過一天一夜的折騰,已然是好了大半,喝了藥漱口後,就拿起了算盤開始琢磨。
“大人可歇歇吧,眼下何提舉幫著盯著呢。”挼風出言提醒道。
宋轍見他進來,問道:“外頭如何了?布政使司的存糧可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