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穿戴齊整氣度不,身邊跟著的丫鬟也是俊俏,那老闆有些豔羨,說著吉利話道:“俗話說雨是財,客官必定好生意咧!”
得了宋轍首肯,挼風賞了掌櫃十來文錢,問道:“不知老闆可知方才那船老大拌嘴,是為了何事?”
見他幾人確實面生,茶老闆也不覺得怪,畢竟這天南地北的買賣人,哪裡見的完,只當他們不知當下這新規矩。
聽了他解釋,佑兒不滿道:“憑什麼無端加價!這碼頭隸屬官府,這稅賦歸屬戶部,他劉家的心也忒黑!”
“哎喲,可不興這樣說!”老闆急勸道:“劉家在汝州可是說一不二的,這運河經山東也全是他家在收錢,只怕客官的話被聽見,今後如何停靠?”
“官府也不怕?”宋轍疑道。
茶老闆壓著嗓子道:“汝州是劉家說了算,府臺老爺在劉家面前,也只能靠邊站。”
雲壓得低,河道上像是籠著團撥不開的霧氣,待到終於停雨時已是下晌。
三人倒是不急著走,又去了不遠處的酒樓坐下,總之是將這處碼頭觀察的透徹。
到了戌時,天色漸暗,佑兒一雙眼睛在樓上緊盯著下面,待到葳蕤燭火燃起,忙拍了拍宋轍:“大人瞧!換班了。”
前一班收到的錢經清點後,自然要送走的,眼瞧著壓迫銀錢的小廝走遠,宋轍三人才跟了上去。
佑兒雖是女子,但並不是怕苦怕累的,半點未耽擱宋轍二人的腳步。
緊隨了一路,且在昨日那處碼頭停下。但見夜裡來風,各處碼頭的錢陸續裝上了艘不大的船。
“大人,這是何意?”佑兒低聲問道。
她挨著宋轍近,說話自然是靠著他耳邊的,酥癢的熱氣帶著淡淡甜香,惹得宋轍心快抖了出來。
“今日初十,自然是將上旬收的錢全部送走。”許是壓著聲音,小心翼翼的說話,宋轍的聲音竟像漂浮起來似的。
宋轍自然是曉得這事的,按理說劉家每年給府衙交租金,給戶部交稅錢,剩餘的錢財自然是歸自己所有。
這樣穩賺不賠的買賣,自然要上下孝敬不知多少人,這也是官場裡頭眾所皆知的秘密。
佑兒轉過頭看他,兩人四目交接,嚇得宋轍當即深吸一口氣。
只當他是貓著身子憋得慌,佑兒輕手拍他的背順氣。
宋轍無奈將她的手腕握住,冷聲道:“別動。”
船隻順著運河流去,載滿了金銀駛去黑夜之中。
“大人,這可如何是好?”挼風皺眉道:“河道七拐八拐,彎彎繞繞的,誰知道這是去玉京還是去何處?”
宋轍諱莫如深:“會知道的。”
夜半三更,檻窗在明月被濃霧籠罩,宋轍突然推開窗欞,將手中的信鴿揮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