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夠蠢,一個夠壞,算盤珠子就蹦到了眼下來。
宋轍這下心知肚明,怕是湯玉見自己不接他的招,怕他被劉家暗中收買,這才把注意打到佑兒的頭上。
得了宋轍的首肯,挼風才將銀子丟到了鄭娘子腳邊去。她得了銀子自然不再多留,甚至眼神都沒落到佑兒身上,趕著就要拿錢回去給鄭光宗交束脩。
人走了去,宋轍見佑兒臉上的怒氣卻仍舊,納悶道:“人都走了,怎還在生氣?”
佑兒心一橫,從錢袋裡摸了十五兩出來給挼風,倒是有骨氣:“這錢不該由大人替我給。”
宋轍心裡生了虛火來,瞧著被退回來的十五兩銀子,嘴角陰沉得厲害:“你是我的人,我付銀子給你了事,為何不該?”
佑兒心頭一顫,不知是不是那句他的人之緣故,還是這從未見過的怒意。
“這銀子根本就不該給她!”佑兒心裡堵著氣道:“她將我賣了一百兩有餘,我拿她十五兩何錯之有?”
宋轍從小到大就被因為這點銀子發過火,哪裡想與佑兒多做溝通,隻身往樓上走去。
終究又見不得她難受,回過頭解釋道:“此事並非這區區十五兩引出的,這事是有人借題發揮,想叫我丟了你。”
外頭那些圍觀的人裡頭,必然有湯玉的眼線,他親自出面速戰速決給了錢,仍留佑兒在身邊,這便釋放出了自己一個態度。
佑兒不笨,聽他這般說方才的氣早飛遠了,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宋轍跟前,見他臉色不好又不敢說話,只垂著頭不說話。
掌櫃拉著小二仍舊開了門窗,挼風躲在下頭偷偷瞧著上頭二人扭捏模樣。
這場面裡頭,唯有他看出來,大人給的十五兩並非佑兒偷鄭家的十五兩,而是什麼張木匠家的彩禮錢。
偏生蒼天為難人,一個心頭彆扭難開口,一個無心於感情,到底是因緣際會之可恨,枉叫有情人多曲折。
宋轍看著她這副模樣,知她是抹不開面子先開口,冷聲留了句:“給我端壺茶來。”
也算是破了冰。
湯玉聽著小廝來回稟方才所見,不可置信再問道:“你親眼瞧見他威脅那潑婦?”
“正是!奴才親眼瞧見,親耳聽到宋大人一口一個本官,叫那婦人再鬧償命呢!”小廝如實答道。
當時的氛圍,宋轍的臉色,皆是還原得活靈活現。
湯玉目光遊移不定,算不準是佑兒在宋轍心裡的份量不同尋常,還是劉家給的好處實在太重。
攥緊的拳頭似下定決心,冷聲道:“把那潑婦殺了,叫他男人去衙門鬧,說是宋轍派人動的手。”
民告官顯少聽過,湯玉也知其中道理,從懷裡扔了一張白兩銀票,不屑地看著它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既然一百兩買他女兒,這一百兩也能買他那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