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聽聞是因為鄭家賣女之事,劉祿半點好臉色也不給劉禮。逼得劉禮再三保證,必然不讓他受牽連,這才勉強點了頭。
趙炳與他二人雖是老熟人了,可如今什麼場合,自然不能顯露出來。
驚堂木一拍,喝道:“堂下何人,既無官身還不快跪下!”
這官身二字,簡直是戳劉祿的脊樑,他平時最不服氣就是這些當官的。
因此在汝州時,總是叫大小官員來家中作客,為的就是見他們那副偽君子的面孔。
汝州城裡什麼知府縣令見著他,都是彎著腰不敢說大話,只有那個時候他才覺得,日子足夠暢快。
若不是平日裡輕狂慣了,那夜佑兒逃跑,管事也不敢籤賣身契。
轉送妾室出去,說破天了這事不合情不合理,卻沒有違法令。
可賣身契就不是一個性質了。
劉禮眼神狠戾看了眼宋轍,答道:“草民與兄長在汝州做些買賣營生,平日最是守法,這點許多大人都能作證的。”
當下就有不少人往後退了半步,鄔榆一聲嘲諷哼笑,更是讓人臉紅。
“不過這賣身契雖是劉家的印,但簽署之人卻是管家,料想他是人老了,竟然連律令都不記得了,待我等回去就將責罰一番,再讓他給鄭家父女賠罪。”劉禮抓住了這賣身契上的漏洞,這番話義正言辭,趙炳心頭頓時穩重不少。
“說得也在理,尚書大人以為呢?”趙炳總算主動開口問沈謙意見了。
宋轍微不可查與沈謙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話音未落,就聽久不發生的鄭大鬧道:“草民還有冤情要告!”
趙炳雙目一瞪,這才恍然大悟,看來是遭了道!
“草民要告汝州知府,威逼利誘草民殺妻!”
鄭大說罷,周圍皆是倒吸一口涼氣,這一家子究竟是與官府相沖。
鄭大磕頭道:“湯知府他讓人給了我毒藥,讓我毒殺我那婆娘,然後嫁禍給宋大人。”
佑兒接著他的話道:“幸而那日大人去了劉家商議秋稅,劉家二爺與客棧掌櫃皆能作證,這才沒被那湯知府陷害!”
在沈謙的無聲注視下,劉禮點頭應道:“是,草民與兄長皆能作證。”
汝州衙門裡有結案卷宗,他不敢否認。
如今湯玉已死,真相如何死無對證,宋轍上前走到佑兒身邊,道:“這案子由汝州附郭縣的曹縣令親審,後來湯知府也來了,見無法將下官陷害,這才離去。想必案卷文書清晰,大人隨時可查。”
沈謙若有所思看了眼佑兒,問道:“你與湯玉無冤無仇的,他為何要害你?”
這些事只可意會,不可講明。趙炳知道,劉家知道,許多官員也心知肚明。
佑兒咬了咬著唇,疼得她雙眸泛起漣漪:“因為湯知府他……意圖對奴婢圖謀不軌,幸而有大人護著民女,因此湯知府懷恨在心。”
宋轍眉心忍不住一跳,這話他本可應付過去,左不過是說往日有過不尊重湯玉之類的。
可佑兒這話明顯更有利於自己,他將身子輕輕挪進了佑兒些,想將那些打量的目光遮住。
靛青色的衣袖落在她的肩上,順勢落在她的手腕。
佑兒噙在眼中的淚珠,頓時滾落在地上,宋轍心口一抽,往沈謙作揖道:“還請大人不要為難她。”
鄔榆看著她孱弱無助的落下淚,只覺得湯玉可惡,罵道:“湯玉那廝還好是死了,若是還活著,小爺我定去大理寺狠狠打他一頓,給姑娘報仇!”
宋轍警告的眼神瞧他一眼,堂中暗流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