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裡頭,林之道嗚嗚咽咽直說自己冤枉,哪裡曉得於文在暗地裡盤算,還想將所有罪孽都了結在他頭上。
宋轍不疾不徐瞧遍了大牢裡的刑具,才冷聲道:“林大人為官多年,怎做得出強辱同僚之妻的事?”
“冤枉啊!宋大人是不知其中內情,於文那廝兩口子一丘之貉,下官真是被他們使計陷害的!”
不理會林之道捶胸頓足的模樣,宋轍將上午謄錄的口供舉在手上:“這些足以叫你丟官了,可本官若是於文嚜,必要給你再添把柴火,畢竟設計害你一遭,哪能這般輕易放過你。”
一直哭喊的聲音漸漸落低,宋轍看著他遲疑的目光,眉頭微挑道:“看來林大人還是沒想明白,本官與你同在戶部做事,關起門來咱們是自己人,可此番巡檢卻讓你丟官,怕是闔部臉面難看。”
“事是地方犯的,林大人以為呢?”宋轍的話裡帶著蠱惑,雖說是想利用他得知更多訊息,可林之道也覺得有道理,憑什麼大家都有罪,最後卻只有他一個人下水。
見他開始思慮,宋轍適時轉身離去,由得他一人想明白。
挼風被佑兒引進了衙門,只解釋道他是路上回濟南傳信的,倒是無人生疑。
“佑兒姐那包瀉藥下的忒狠了,我離去時好些人還堵在茅廁門口呢。”挼風想著那場面就笑不止。
佑兒有些不好意思,瞧了眼宋轍道:“此番已然打草驚蛇,就是不知這蛇到底出不出洞。”
宋轍臉上掛著笑,將挼風從鹽場搜出來的憑據逐個查閱,胸有成竹道:“這幾個人之間牽扯甚深,不過以錢財籠絡到一處的關係,卻是最薄弱。”
鹽業提舉司那邊已經摺騰了一天一夜了,送鹽的書吏與勞工失蹤,鹽場吃食裡又查出瀉藥。
提舉吳金當即就下令,各鹽場摸索往來之人,這一查就不難看出三人的貓膩。
敢與官府為敵的人,這世上不多。即便是有,後頭撐腰的定然也有官府的影子。
吳金將手上的賬冊焚了乾淨,這才快馬加鞭進了萊州府城。
在知府衙門書房裡,兩人將事情一對,這才驚覺都是宋轍在其中作怪。
“看來宋轍是存心找我們的麻煩。”吳金心頭估摸半晌道:“不知林大人眼下如何了?”
提起這個於文就來氣,冷哼道:“宋大人去衛所借了兵,如今這大牢誰也進不得,連我也不敢踏足。”
吳金陰沉著臉道:“他還劫了我手下的書吏。”
自然說的是協管鹽場的那個,於文也接觸過幾次,暗道不妙:“他曉得你我太多事了,怕是……”
“不至於,他親眷兒女在我手上,若是敢背叛我,就都活不成了。”
兩人商量一陣,還是覺得與林之道切割劃清界限,因此連夜將手上的證據都指到他那裡,連往來鹽商也打好了招呼。
夜裡於文又擺上席面,請了吳金與宋轍吃酒。因著有正事相談,晚娘與佑兒隔著屏風在後頭另擺了一桌。
三人說的話時高時低,晚娘眼神瞥向外頭瞧了好幾次。
佑兒心頭咂舌,竟不想宋轍這般誘人呢,真真是藍顏禍水的好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