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盛時,難免有人混跡在淅瀝之中,打著自己的算盤珠子。
弘德上朝那日,就有人諫言,說是皇子年幼恐其思生母,不如讓楊氏族人再挑選女兒入宮撫養。
宋轍只聽聲音就知道是位魏姓官員,本日裡仗著家世,在禮部渾水摸魚,如今倒出來為弘德選妃了。
“無稽之談!皇子還未滿月,知道什麼是思母?皇后娘娘母儀天下,親自養育著皇子,難不成還怕照料不好?”
“此言差矣!皇后娘娘掌管後宮,本就勞心費力,如今又要兼顧皇子,只怕累及鳳體!”
弘德搭在龍頭上的手微微顫抖,一旁的王保見狀,忙喝道:“肅靜!”
宋轍敏銳瞧見弘德死死扣在龍椅的手。
“退朝!”弘德凌然道。
百官以為他這是生氣了,皆是叩首恭送,不敢絲毫大意。
宋轍知道弘德這是還未病癒,到底是根基有損,得仔細調理一二年方才能好全。
美色淫慾哪裡能比得上那把龍椅重要,幼子剛出生,就是不為自己考慮,為千秋大業想想,短時期裡弘德也不會考慮添妃嬪的。
宋轍看了眼走在前列的沈謙,這陣子從東廠那邊聽了他不少事。
荒唐實在不像他素來端正冷淡的行徑,竟然在戶部衙門外頭的燈籠巷子,金屋藏嬌。
只是這事弘德並不在意,宋轍也不便多用他的私事,只是想著將來御史彈劾沈謙霸侄兒妾時,死死壓下摺子就好。
對於沈謙,他從不曾想過出陰損的招,端方君子坦蕩蕩,不必與他狹路相逢。
邊關自冰雪覆蓋之時,韃靼照舊是隱隱不穩。
按著多年下來的經驗,這仗打打停停,苦一苦百姓,兩邊再死傷些將士,最後得以消停。
雖說弘德的確掙了韃靼的錢,可這錢的出處,還不是邊疆數萬人家的血汗錢?
鎮北將軍和幾個心腹參將心知肚明,可家人兒女都在玉京生存,他們能做的就是多殺些韃靼洩憤。
這是對朝廷的不滿,也是對弘德的無聲抗爭。
好在今年正逢弘德稱病之時,內閣讓兵部直接一紙令下,讓鎮北將軍勢必拿出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決心,一擊擊退韃靼各部。
隨著軍令下來的,是沈謙親筆書信。鎮北將軍看了後,曉得這事弘德並不知曉,是內閣頂著壓力下的令。
他在營帳思索良久,將沈謙的信丟到炭盆燒成灰燼。
韃靼那邊沒想到是這個結果,邊關將士拼盡全力,將這些年的恨意都化成尖刀利刃,紅夷大炮炸得冰河裂開,胡虜鐵騎瞬間落進寒徹不見底的長河之中。
邊關捷報傳來玉京時,妙寧匆匆來尋佑兒,問左問右就是不問遼薊那邊的事。
佑兒看著她心神不寧的模樣,笑道:“你是想問韃靼離遼薊有多遠?”
妙寧粉面紅透,不敢對上佑兒的眼眸,捂著臉道:“表嫂快莫要打趣我了,才聽說打仗呢,不知他那邊怎麼樣了。”
“遼薊在東北,韃靼在大同北邊,喝著遠呢,你且放心好了。”佑兒解釋道。
這話為時尚早,可眼下缺真將妙寧的心穩住了。
妙寧看了地上的爐子,幽幽道:“也不知他那邊得冷成什麼樣了。”
蕭蕭風呤,伴著漫天飛雪,戍邊的將士早已面容吹裂生瘡,鄔榆一身銀色盔甲站在遼東城牆,看著漠北方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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