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抖著鬍子,“他體內早有抗毒之效,否則絕對撐不到現在。”
姬昱與女帝交換了個眼神。
同樣的毒?
莫非元翎在北狄就遭遇過刺殺?
“都退下。”
待帳內只剩三人,女帝上前掀開了元翎的裡衣,就見元翎精瘦的腰腹間,一道陳年箭疤赫然在目。
“陛下。”
姬昱不動聲色地退後,“微臣以為——”
榻上人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姬昱及時止住了話頭。
元翎睫毛顫動,蒼白的唇間溢位一縷血絲。
他茫然地環顧四周,目光落在姬昱臉上時驟然亮起,“世女……沒事?”
女帝意味深長地看了姬昱一眼,起身離去前丟下一句,“好好照顧你的未婚夫。”
帳簾落下,帶進一陣涼風。
“上次中箭,也是元玥所為?”
元翎沒有回答,只是疲憊地閉上眼。
帳內炭盆“噼啪”作響,將元翎蒼白的臉映得忽明忽暗。
他掙扎著撐起身子,裡衣滑落露出肩頭包紮的傷口,雪白紗布上滲著淡青色的藥漬。
“世女何必明知故問?”
他聲音嘶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那道舊傷疤,“元玥要殺我……不是一天兩天了。”
姬昱抱臂立在榻前,“就因為你是北狄可汗唯一的兒子?”
“兒子?”
元翎突然笑了,笑聲牽動傷口又變成咳嗽,“咳咳……這世間哪有男子專權的道理?我想奪權有怎會比得上她?你以為元玥為何非要我死?”
他抬眸,琥珀色的眼睛裡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因為她曾經……也是個‘兒子’。”
帳外一陣涼風掠過,吹得牛皮帳幕微微鼓動。
“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元翎艱難地支起身,從枕下摸出個錦囊,“元玥出生那年,她父君,也就是前任北狄可汗的夫郎,剛目睹了一場刺殺。”
他倒出錦囊裡的東西,半塊青銅令牌,上面刻著個古怪的圖騰。
“刺客是巫月族派來的,為了報復可汗強娶我父親。”
令牌在炭火映照下泛著幽光,姬昱認出那是南疆王族的信物,與姬瑢腰間佩戴的極為相似。
“所以?”
“那之後她父君變得疑神疑鬼,覺得有人刺殺北狄可汗,未免不會有人要刺殺他所出的嫡長女,因此,他便硬是把元玥這個嫡長女當成兒子養。”
元翎的指尖劃過令牌邊緣的齒痕,“著男裝,習繡紡,甚至連朝臣都瞞著。”
他忽然冷笑,“直到那日,我偶然撞見‘大王子’沐浴……元玥這才恢復女子之身。”
姬昱瞳孔微縮,這元玥倒是與沈翊桉前世長公主的身份有些類似。
不過當時貴妃勢大,皇后為了保全沈翊桉,才不得不如此。
“元玥知道秘密洩露,乾脆毒殺了自己父君。”
元翎繼續道,聲音平靜得可怕,“如今她已經登基,未免不會覺得我有奪位之心,所以在她心裡,我必須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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