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靖王府的馬車緩緩駛向皇城。
姬昭坐在車內，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膝頭。
今日即將要上演的這場戲，風險極大，但若演好了，將是對女帝最有力的一擊。
初九是大朝會，各路王公大臣的車馬絡繹不絕，皇城正陽門前已排滿了等候入朝的官員車馬，見靖王府的馬車到來，眾人紛紛讓道，這是親王才有的特權。
姬昭與姬昱從容下車，阿史那瑢緊隨其後，面紗下的表情看不真切，但那雙眼睛卻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兵部尚書低聲問身旁的同僚，“那是誰？”
“聽說是北狄某個部落的王子……靖王世女這次帶回來的……”
“怎麼看著有點兒眼熟……”
竊竊私語如漣漪般擴散，姬昱目不斜視，對這些議論充耳不聞。
阿史那瑢則恰到好處地落後半步，姿態恭敬卻不卑微，完全是一國王子該有的氣度。
入宮門，過金水橋，來到金鑾殿前。
文武百官已按品階排列等候，見到姬昭一行，眾人紛紛行禮，只是眼中卻滿是探究之色。
姬昱的位置也在前排親王之列，站定後，姬昱又示意阿史那瑢站在自己身側。
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靖王世女今日氣色不錯啊。”
姬昱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兵部尚書秦明玥，女帝的心腹之一。
她淡淡回應，“託陛下洪福。”
“這位是……”
崔衍的目光落在阿史那瑢身上，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北狄塔蘭部王子阿史那瑢。”
姬昱故意提高聲音，讓周圍人都能聽見，“本世女在北狄結識的好友，特地帶他來見識我西越朝儀。”
這番介紹引得更多官員側目。
阿史那瑢從容地向眾人行了一個北狄禮，動作標準得無可挑剔。
這時，殿內傳來崔麗有些尖細的嗓音，“百官入朝——”
金鑾殿內，金碧輝煌。
百官依次入殿，分列兩側。
女帝姬映高坐龍椅，雖然冕旒遮面，但仍能看出臉色蒼白，顯然病體未愈。
她目光如電，掃過殿中眾人，在看到阿史那瑢時明顯頓了一下。
“眾愛卿平身。”
女帝聲音沙啞，“靖王身後何人？”
姬昱愣了一下，倒是沒想到女帝會自己湊上前來。
姬昭躬身行禮，“回陛下，臣與臣女在北狄征戰期間，有幸結識塔蘭部王子阿史那瑢。”
姬昭說著，側身示意姬昱繼續開口。
姬昱上前一步，“回陛下，此乃北狄塔蘭部王子阿史那瑢，臣此次北征，幸得王子相助，方能脫險。王子仰慕我西越文化，特隨臣來京遊學。今日帶他上朝覲見，懇請陛下準允他在京暫住。”
殿中頓時一片譁然。
帶外邦貴族上朝已是罕見，更遑論請求留京。
女帝的臉色陰晴不定，目光死死盯著阿史那瑢的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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