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病重,臣寢食難安。”
姬昱抬眼看向龍榻,女帝面色蒼白如紙,唯有微弱的呼吸證明她還活著,“不知御醫們怎麼說?”
兩人目光在空中短暫相接,彼此心照不宣。
姬瑾嘆息一聲,示意侍從都退下。
待殿門關上,她才壓低聲音道,“皇姐何必明知故問?”
姬昱唇角微揚,走到龍榻另一側,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昏迷的女帝。
往日不可一世的君王此刻像個破舊的布偶,任由擺佈。
她伸手輕輕拂過女帝額前的碎髮,動作輕柔如真正的孝子賢孫。
“沒下太多劑量吧?”
姬昱突然問,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姬瑾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瞭然,“放心,她很快就會強撐著醒過來,蓋了這個章的。”
她從袖中取出那份監國詔書,在姬昱眼前晃了晃。
姬昱輕笑,“那就好,可別誤了事兒。”
兩人對視一眼,竟有種詭異的默契。
燭火搖曳,將她們的影子投在牆上,扭曲變形,如同蟄伏的猛獸。
後半夜的風裹挾著初秋的涼意,從殿門縫隙鑽入,吹得燭火搖曳不定。
姬昱站在龍榻旁,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佩,目光卻始終未離開女帝那張灰敗的臉。
“皇姐好算計。”姬瑾忽然開口,聲音壓得極低,“連三皇姐都成了你制衡之術的棋子。”
姬昱唇角微揚,“七殿下謬讚了,不過是替陛下分憂,讓三殿下好生養傷罷了。”
“皇姐說的是,我心裡所思所想,也不過是圖個為母皇分憂……而已。”
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兩人同時噤聲。
一名侍衛匆匆入內,單膝跪地,“稟七殿下,稟世女殿下,靖王殿下已至宮門。”
“靖王姨母來得正好。”
姬瑾將詔書收入袖中,意味深長地看了姬昱一眼,“人多才熱鬧,宣。”
“是,七殿下。”
那侍衛匆匆退去,不多時,一位身著絳紫蟒袍的中年女子大步跨入殿門。
她眉目如刀,行走間自帶一股肅殺之氣,正是手握重兵的靖王姬昭。
姬昱迎上前去,恭敬行禮,“母親。”
姬昭目光在女兒臉上停留片刻,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事情辦得如何?”
“七殿下很配合。”姬昱輕聲回答,“詔書已備好,只等女帝用印。”
姬昭微不可察地點頭,隨即壓低聲音,“姬嬙呢?”
“已命人從府中帶來,正在偏殿候著。”
“嗯。”
姬昭應了一聲,隨即轉向龍榻方向,聲音洪亮,“陛下龍體如何了?老臣聽聞噩耗,心中實在憂慮難安。”
姬瑾從龍榻旁起身,臉上適時浮現悲慼之色,“姨母不必擔心,御醫說母皇是操勞過度,氣血兩虧,只怕靜養些時日。”
話音落下,姬瑾又抬袖沾了沾不曾有半點淚痕的眼角。
寅時三刻,太和殿外已陸續有車馬抵達。
以“侍疾”為名的藩王們個個面色凝重,眼中卻閃爍著難以掩飾的野心。
姬昱站在殿前石階上,冷眼旁觀這場鬧劇。
除了藩王外,沈經綸作為文官之首的相國,也帶著一眾朝臣匆匆趕來。
“沈相國來得正好。”姬昭聲音洪亮,彷彿故意要讓周圍人都聽見,“陛下病重,正需老臣坐鎮。”
沈經綸拱手行禮,“老臣惶恐,不知御醫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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