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說……”姬瑾不知何時已站在殿門口，一襲素白長衫襯得她面色愈發蒼白，“陛下隨時可能醒來。”
眾人聞言，神色各異。
姬昱注意到幾位藩王交換著眼色，而沈經綸則若有所思地撫摸著腰間玉帶。
“既然七殿下這麼說，不如我們一同進去等候？”
姬昭率先邁步，眾人只得跟上。
殿內，龍榻前的燭臺已換了新蠟，照得女帝面容愈發憔悴。
姬昱站在母親身側，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
相國沈經綸眉頭緊鎖，九皇女姬姣躲在角落，眼中滿是恐懼。
幾位藩王則故作悲痛，卻掩飾不住眼中的算計。
“主子。”皎月悄聲走近，“人帶來了。”
姬昱頷首，隨即向姬瑾使了個眼色。
七皇女會意，輕咳一聲，“諸位姨母、大人，母皇病重多時，御醫說若能見到親近之人，或許能早些醒來。”
“所以即便是三皇姐重傷不宜挪動，但為了母皇能早日康復，我還是讓皇姐將三皇姐帶了過來。”
她話音剛落，殿門再次開啟。
兩名侍衛架著一個衣衫有些凌亂的女子走入，正是三皇女姬嬙。
昔日明豔動人的皇女此刻面色慘白，右手被白布包裹，隱約可見血跡滲出。
“三殿下！”
沈經綸驚撥出聲，老眼中滿是震驚。
姬嬙虛弱地抬頭，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龍榻上。
她嘴唇顫抖，似乎想說什麼，卻被姬昱一個眼神制止。
“三皇姐傷勢未愈，本不該勞動。”
姬瑾上前一步，語氣關切，眼中卻毫無溫度，“但為了母皇早日醒來，想必皇姐不會介意。”
殿內氣氛驟然凝固。
幾乎所有人都明白了這是場精心設計的表演，姬嬙的慘狀是對女帝最直接的威脅。
姬昱冷眼旁觀，心中計算著每一步棋的走向。
“鍾御醫。”姬瑾忽然喚道，“陛下該服藥了。”
話音落下，鍾御醫從藥童手中接過了一碗漆黑湯藥，那是能讓人短暫清醒的虎狼之藥。
藥汁緩緩灌入女帝口中，片刻之後，龍榻上傳來微弱的咳嗽聲。
“陛下醒了！”
有人驚呼。
姬昱立刻上前，與姬瑾一左一右扶住女帝。
她能感受到掌下的身軀瘦弱得驚人，彷彿一具包著皮的骨架。
這一個多月以來，姬映幾乎被折磨的不成樣子。
“母皇。”姬瑾聲音哽咽，演技精湛，“您終於醒了。”
姬映緩緩睜開眼，目光還有渙散。
但當她看清眼前的姬嬙時，瞳孔驟然收縮。
“嬙兒……”
女帝聲音嘶啞，伸出枯枝般的手。
姬嬙撲到榻前，未語淚先流。
她顫抖著舉起殘缺的右手，“母皇……救救兒臣……”
“監國殿下慎言。”姬昱輕聲提醒，“隔牆有耳。”